怀王摇着扇子大步走了进来,他远远就看到周沅愁眉苦脸的样子,将扇子收了挂在腰间,也凑到周沅身边坐了下来,道:“甭苦着张脸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小玳玳来了,我们周大小姐还不给个笑脸?”
周沅瞥了他腰间的折扇一眼,道:“骚包。”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说的什么话?恶语伤人六月寒,这话听过没有?你这两个字,就和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杀伤力极大。”怀王皱着一张脸,哀怨的望着周沅。
周沅支着脸,侧过身来端详着他,半晌,道:“你别皱着眉了,显老。”
怀王一愣,转而将脸舒张开来,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磨得锃亮的小铜镜,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才悠哉游哉的把镜子揣回怀里,道:“本王可是靠脸吃饭的,你别瞎说,怪吓人的。”
他这话把周沅都气笑了,若说执掌大唐飞骑营的怀王是靠脸吃饭的,只怕会让大唐的男儿们都汗颜而死。
怀王被周沅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的心里发毛,道:“大小姐,你别这么看我,我慌得很。不如你和我说说,你干什么这样唉声叹气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排解排解呢。”
“哼,”周沅冷哼一声,道:“我说出来不过是让你高兴高兴,旁的又有什么用?”
怀王啧啧惊叹,道:“冤枉,真是冤枉!你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对别人我可能还有几分耻笑的心,对你可真是半分都没有的。”
“你真想听?”周沅斜睨着他,眉目间带了一丝戏谑的笑意,道:“那我问你,那花萼楼,你可去过了?可有相好的小倌?”
“天地良心,我这些日子忙的脚不点地,哪有空去花萼楼呢?只前些日子倒是去过一次,但你是知道的,我对小倌不大感兴趣,我的心是朝朝和暮暮的。”怀王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朝朝和暮暮为他搭建的温柔乡,连神色都舒缓了许多。
周沅懒怠理他,细想想,也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了些。她虽不愿周洵平白无故的娶了锦书,可仔细想想,也好过真为他找什么小倌来排解。最起码,锦书看上去待周洵是真心一片的,而那些小倌却大多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便宜行事,哪有真心可付呢?
怀王猛地想起什么事来,从自己怀中掏了许久,方摸出一方帖子。他笑着递给周沅,道:“这是阳阿帝姬让我给你的,过几日是她的生辰,今年遇着太皇太后的事,她便也不想大办了,只唤几个皇亲来给她过个生辰便罢了。”
周沅接过帖子,上面果然写着“太后娘娘亲启”几个字。她满脸狐疑的拆开,道:“你这个阿姐心也是够大的,自己亲生母亲去了,她也没见怎样难过。自己的生辰倒是记得很清楚。偏你还上赶着给她做说客。”
怀王用扇子柄挠了挠头,无奈道:“我也是没法子,我今儿早上刚回王府,她便得了消息,在王府门口等着我。我这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的。我这个阿姐,倒真是没恶意的,人虽蠢,但蠢得彻底,也就有些可爱。她想过生辰,也无非是年纪大了,喜欢热闹罢了。她小时候对我也算是亲热了,我不忍拂了她的面子。”
周沅略略扫了一眼帖子,上面不过是一些惯常的话,没什么特殊的。她便将帖子依旧叠好,道:“仔细想来,阳阿帝姬的位份也该晋一晋了。之前每天和太皇太后争啊斗啊的,也没顾上管她。太皇太后呢素来不喜她,自然也想不到她。阳阿帝姬是个好面子的人,金银珠宝她不缺,便趁着此次机会,给她晋晋位份罢。”
怀王笑着道:“我这个阿姐知道了,定是喜不自胜。”
周沅推搡了他一把,笑道:“我会去向陛下请旨的。到时若是陛下无甚要紧事,我便请陛下同我一道去,也好全了阳阿帝姬的体面。”
怀王又稍坐了片刻,方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子衿走上前来,扶了周沅起身,道:“太后待阳阿帝姬似乎总是不同些。”
周沅笑着道:“哀家只是格外喜欢阳阿帝姬的性子罢了。生在皇宫之中,却有那样一副直爽的性子,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