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花园青葱榆树枝上挂着一只圆鸟笼,里面画眉跳来跳去,时而吃着笼中饲,时而发出鸟莺声。
一身锦衣华服的皇帝单手负后站于树下,瞧着画眉,径自说道:“过两日把儿媳接回东宫去,总不能真在永安宫住三个月。”
身后的段鹤安敛目低眉,昨夜阿禾不在身旁,他也笑不出来,“父皇说得是,儿臣也觉得太子妃早些回东宫较好,便劳烦父皇去与母后说说,儿臣好把她接回去。”
皇帝轻蹙眉,那他要是能说得过皇后,还用得着去重华宫睡吗?
他转过身来与太子对视,一阵清风拂来,吹散了二人的墨发。
二人静默片刻,轻叹一口气。
皇帝道:“你去同亲家母说说,让她出面。”
段鹤安应道:“今早岳母去了永安宫,看那意思应是站在母后那一方了。”
皇帝朝亭廊缓缓走去,道:“昨日你怎让你娘把儿媳带走呢,这可好,把朕也连累了。”
段鹤安随在他身后,“母后执意带走阿禾,儿臣能有什么办法,父皇,这可是你媳妇,你得想想办法。”
皇帝摊了摊手,“朕想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她脾气,总不能真和她打一架吧,帝后打架?若传出去这好听吗,岂不是给任人笑话。”
段鹤安低着头,低语道:“被母后扔着枕头赶出永安宫,这也不见得好听到哪去。”
“啧。”皇帝停下步伐,抬腿要踹他一脚,段鹤安移着脚步躲开。
皇帝指了指他,气恼地甩了下衣袖。
段鹤安撇了下嘴,他爹这个妻奴是靠不上了,寻思着道:“舅舅不是回京了吗,他与母后最亲了。”
皇帝挑了下眉,随后便传了人。
半晌之后,那身形高大的景远骐赶来,皇帝已坐在亭中歇凉,段鹤安正站在身旁。
景远骐张望父子俩一眼,行了礼,也不知突然叫他来是为何,他还忙着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缓缓道:“朕要当爷爷了。”
景远骐一愣,视线转到太子容颜上,乐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哈,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居然都要当爹了。”
段鹤安挑挑眉稍,他这个年纪当爹已经很晚了,不至于像舅舅你一单就是十多年。
皇帝斜了景远骐一眼,“朕把你叫来,不是来叙旧的。”
景远骐抿了抿笑道:“那是做什么,太子如今成家生子多令人欣慰。”
皇帝道:“是让人欣慰,这太子妃被你姐姐带去永安宫去住了,朕不知说过她说多少次,莫要多管儿女的事,这下好了,这对小夫妻刚怀上太孙子,她就把人给拆散了。”
景远骐点头:“额……”
皇帝手覆在膝盖上,无奈道:“现在太子到朕这来诉苦,朕见着吧,着实是觉得不妥,但平日里公务繁忙,也不知给景疏说些什么。”
段鹤安又挑挑眉稍,父皇您公务并不繁忙。
景远骐道:“哎,着实不该拆散太子和侄媳,不过为何叫臣来呢?”
皇帝再次斜他一眼,“你这个榆木脑袋!”
段鹤安无奈笑道:“是侄儿想让舅舅去与母后说说,让她把阿禾还给侄儿吧。”
景远骐点醒过来,这在军营里都直来直言的,这两人绕何弯子,“小事一桩,臣这会儿就去永安宫一趟。”
父子俩神色一松,算是定下来了。
……
说得好好的,小事一桩,结果等到第二天,景府带话过来,说皇后让景远骐莫管这事儿,他便带着自家夫人游玩京城去了。
太子听了是抖着衣袖,来回转悠,舅舅被收买了。
这两日他去永安宫里都不能和阿禾独处,还有那三弟段鹤予围着阿禾转,可想而知,他不在阿禾净与鹤予在一起了。
近来林家在准备林容钧与岳珑的大婚,这事是拖不了,段鹤安思来想去也这不好跟林丞相说道,林家也忙着。
父子俩这回又坐在重华宫里喝茶,见太子心不在焉的,皇帝拍了拍桌面,下了个决定:“说是说不通了,朕一会儿装病把你娘唤来重华宫,你好生劝劝儿媳,把人领回东宫去。”
太子听言,扬了唇:“谢父皇体恤。”
“切记,行事定要低调。”皇帝神色认真的提醒。
下午,趁着皇后被唤去了重华宫,太子便往永安宫里头跑了。阿禾近来困倦,午后总会睡觉,他轻手轻脚地往阿禾歇息的厢房里去。
一入房门,那榻上侧躺的小身子正是他那太子妃,身上穿得清凉,罗裙衬着曼妙曲线,安睡中的容颜娇媚动人。
段鹤安心间微动,可算让他找到独处的机会了,轻声走到榻旁坐下,捏了下阿禾的小手,将她抱近怀里。
阿禾身子软绵绵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潜意识地蹭蹭太子的胸膛,梦呓着唤他一声:“殿下……”
段鹤安紧扣着她的纤腰,扬着唇:“嗯,阿禾想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