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窗外黄鹂莺声,苏禾从睡梦中醒来,光线透过她的眼帘,刺眼十分。
一梦终醒,她的记忆恍惚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昏倒的,但做了一个让她很难受的梦。
守在榻前的宫女岚儿见床上的人醒来,她探身说道:“娘娘……”
话还没问完,苏禾便截住她的话:“太子殿下呢。”
之前那次她昏倒,醒来时太子都守在身边,这次不见他的身影。
岚儿愣愣道:“殿下在练武场。”
东宫的武场,专给太子殿下用的,因为苏禾一直以来病得多,她从未去过那处。
苏禾起身将衣物披上,衣衫未整便跑出去,身后的宫女连忙追上去,呼唤着:“娘娘要去哪!刚醒来不要随意奔跑……”
昨夜太子妃又突然昏倒,被太子从文轩王府抱回来,连夜唤了御医,好在只是有些发凉,也无大碍,这一醒来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若是太子知晓奴才照顾不周,又得挨骂了。
苏禾越过长长的走廊水榭,她此刻只想见到太子,一群太监宫女已追在她身后,“娘娘还是回去休息躺着吧,奴才们已经去请殿下了,您刚从昏迷中醒来,还不能这般跑动。”
苏禾挣开他们,心急道:“本宫自行去寻他!”
还未走到武场,便见那身形高大的男子缓缓在前方不远处,苏禾立马扬起笑容。
太子着一身月白色劲装,利落干净的衣装衬得他身材比例极好,宽肩窄腰,笔直的长腿。
似乎刚从武场回来,解着手腕上的绷带,侧耳听身旁刘公公汇报。
正好抬目与苏禾对视,见她衣裳单薄下意识蹙了下眉,便又很快恢复神色自若,不想再担忧她。
又见吵吵闹闹的一群人,刘公公见太子神色不悦,便道:“在此喧哗什么,你们就是这番照看娘娘的!”
宫女躬身回他:“娘娘刚醒便跑了出来,说是要来见殿下。”
苏禾则是步伐轻快地凑到太子跟前,刚要贴近想要拥抱,他便退了一步,显得如此自然和疏远。
苏禾刚伸出的手僵了一下。
段鹤安并未看向她,令宫女将苏禾带回卧房去。
他放下手中动作,这才转向苏禾,说道:“孤还有事务未处理,太子妃身子无恙便可。”
说罢,段鹤安越过苏禾离去,没有关心的话,没有抱抱,看上去他什么都没做,也正因他什么都没做,她觉得心里酸疼酸疼的。
苏禾伸手揪住太子的后衣摆,不让他走,轻声道:“殿下不理阿禾了吗,我想你。”
段鹤安停顿下脚步,淡然地望着她,周身的一群奴才们低着首,不敢多看。
苏禾揪着那衣服,小心翼翼地靠近,抱住太子,闻着他的气息便能安心。
段鹤安眸色暗了暗,将她轻轻推开,“回去将衣裳穿好,来书阁找孤,我们谈谈。”
阿禾不是最擅长对他置之不理吗,以前是现在也是,她从来不会选他,以前是现在也还是。
段鹤安未回身看苏禾一眼,如今谁也别强求谁,一直以来他都过于在意她了。
费尽心思寻她欢心,除了被厌恶便是漠然,本以为她的失忆可以重新开始,却一朝梦醒,回到从前,越发疲累,欢愉尽无。
苏禾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被宫女搀扶着离开,这次什么都想起来,为何她偏偏忘的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不该忘记太子的。
……
段鹤安将一身汗味洗去,换了便服去到书阁,却见苏禾早已在房中等待,端正地坐在榻上,衣裳穿得整洁,不似之前的凌乱。
见太子入门来,她眼巴巴地瞧着他,双手攥在一起。
段鹤安淡然瞥她一眼,直径走向书案旁,“阿禾见到那所谓的姐姐了,可觉得还好。”
苏禾起身跟在他身后,他没有提之前在马车上的话,她心绪微缓,忙回应道:“不好,阿禾没有什么姐姐,她是柳氏所生之女,我是柳氏收养的。”
她不是苏国公之女,也不是柳氏之女。
“殿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段鹤安不曾看向她,也不觉得诧异,淡淡道:“不是早就想起来了吗,阿禾何须再提醒孤。”
一边说着,他打开书案下的雕花柜,从里取出那块翡色玉佩,环形状,是那时他从满身是血的苏禾手中得到的。
“这次全都想起来了……”苏禾话说到一半,太子将翡玉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