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得了?”黛玉问他。
“还未,差了一首杏帘在望。”宝玉有些急急忙忙。
“你将前边几首誊写了,这一首我来与你写,待你改完,我这首也出了。”黛玉扶了笔,就要落下。
这边宝玉却望着她不作为,“我以为林妹妹不再为我捉刀的,自从妹妹打扬州回来,便待我不如往日亲近了。”语气里颇有几分委屈。
“我如何待你不亲近了,平白的冤枉人。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上边还等着呢。”黛玉被打断了下,有些不满。
“你既与我亲近,缘何不再给我做香袋了,上次的荷包已经磨破了线也没有新的。再者说我那里你也不常来玩了。”
“你若缺了荷包,哪个不是上赶着给你缝的,那里就差了我这一个。”
“她们缝的都不如妹妹的好,妹妹再给我一个吧。”宝玉求道。
“不给,我只那一个,用破了便没有了。”黛玉已经写完,团了团扔给他就走了。
宝玉无法,只得先将眼前的应付过去,其他再与林妹妹说。
贾妃先看了妹妹们的,赞了宝钗黛玉,佳作为余姊妹们不能及,又看了宝玉的,顿时就笑开了,直说果然进益了,也不枉我幼时一番苦心教导。
作了诗,贾蔷就带着一班小戏子过来,于是又点戏,唱了几出戏后,撤了宴席,时将丑刻,贾妃将礼赐下,上到贾母,下到伶人都有。黛玉与众姊妹俱得了一本书,一方砚并几个金银裸子。
众人谢恩,此时时辰已到,请驾回銮。贾妃不免又哭了一回,却是不敢耽搁,又嘱托了几句,便出园去了。
送了鸾驾,众人各自散了,黛玉回到碧纱橱,熬了半宿,却是毫无睡意,黛玉干脆坐了起来,也没有惊扰到外间的紫鹃,从枕下摸出个物什来,似乎是条发带,有十五的月光投射上来,正是锦鲤的暗纹。
黛玉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不过是个小物件,她早早便做好了,却是留了一年没有送出去。想了想宝玉今天的话,黛玉心里有些异样,宝玉是他表兄,与他做个香袋也是平常,近些日子却是不想做了,他总不会缺这些东西的,我又何必与别人争,平白降了身份。
又想起明煦,他与祖父母住,祖母是长辈,应是不再碰这些小玩意儿了,明姐姐又隔得远,不知道他到底如何,那么他是不是没人给呢。
明煦确实是没人给的,他并不熏香,也没有佩戴荷包的习惯,又不是小孩子了。随身的东西都藏在袖袋里,腰上挂的是祖父在他六岁生辰时送的一块墨玉。只有到了夏日,孙氏会让身边的人,不拘是绿绣还是翠缕给缝个香袋熏蚊虫,别季确实是没有的。
明煦这日照常去了书院的藏书楼,卿容果然已经在了,正在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儿,明煦倚着书架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卿大哥,今天这是做的什么?”卿容在书楼并不全是看书。
“这是袖箭,我见这里有本秘笈上有更精巧的做法,就试着摆弄了下,没想到竟是能成。”卿容有些惊喜,伸手把袖箭递给明煦。
明煦接过来看了,在手上比划了下,觉得朴素简单的很,不过大巧不工,好用就成,这就是所谓的精巧吧。“书院里竟有武功秘籍类的书么?”明煦惊奇道,嗯,直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书院呢。
“不知是哪个先人前辈不小心遗落此地,不过有尚武的学兄也不无可能。”卿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个人惯来如此,好似这世上发生什么事都是平常而合理的。
“早先就想问了,卿大哥似乎对这些三教九流的物件很是着迷?”上次明煦见这人在捏泥塑玩,不过几日就像模像样了,在之后就不见他玩了,又换了别的。
“三教九流?这世间何人不在三教九流之中?明弟莫要想差了。至于我学的这些东西,君子藏技于身,伺时而动。”卿容将袖箭放到袖子里。
技多不压身么,明煦似有所悟。
“我有一事正要与你说,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了。届时可能不及道别,今天一并与你说明了。”卿容突然说。
“离开,你要去哪里?”明煦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