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安排的满,日子过得便快些。
端午很快就过去了,继叔祖,姑祖母一家来后,明宅陆陆续续有很多族人,老亲前来拜访,明煦有的见了,有的明榭没让他见。
如此又过了几天,已经扩大了许多的明宅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身着白色澜衫,头戴方巾,最普通不过的文士打扮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
“这该是一位贵人。”门房如此想到,在问明了对方的身份,来意之后,麻利的进去通报。
“学生见过老师,老师近来安好?”
明榭刚跨过待客厅的门,触不及防便受了一礼并一句略带激动的问候。
“安好安好,如海也无恙?”明榭说着赶忙扶起了对方。
却原来是如今的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海。
说起这两个人的渊源,那得有一二十年了,当年林海少年得志,探花及第,明榭是当年那科的主考官,如此便成了他的座师,朝中天然的同盟。
彼时明榭的事迹已经被读书人引为传颂,林海也是其一,况林家祖上也曾列候,感触比别人还要深些,便往明家跑的勤些,起初是拜访请教难题,到后来渐渐也聊些俗世其他,话题变得宽泛起来,关系也愈加亲近。
不知不觉间便在自己的一众同榜同年中凸显出来,明榭也很喜欢这个才华横溢,斯文俊秀的后辈,两人便确立了正式的师生名分。
后来林海外放扬州,两家也没断了年节礼物来回。
“学生无恙,听闻老师归家,本该早来拜访,奈何俗务缠身,案牍繁忙,竟不得空。还请老师见谅。”林海如是说。
“有这份心便好,公事重要,江南水深,如海小心行事,我亦放心。”明榭说。
“多年不见老师,如海甚是想念,我听闻老师已致仕,可是要长留江南?”
“确实如此打算。”
……
新的飒然居。
“大爷,侯爷让你去兰泽厅见客。”长春进屋报道。
“又见客?这次是谁?”明煦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
“不是很清楚,似乎是侯爷的学生,就在江南任职。”长春推测道。
“祖父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走,去看看。”明煦有点疑惑。不过祖父主持过多届科考,这么算的话,学生还真不少。
明煦带着长春来到兰泽厅的时候,见祖父与客人聊得正热络。
他进门见礼:“祖父您找我?”
“过来。”明榭向他招了招手,“这位是林大人。”明榭给他介绍道。
“小子见过林大人。”明煦对着林大人行礼。
“不必见外,我有幸得你祖父教导,喊我声世伯就好,你是叫煦儿是吧?”林海问他。
明煦抬眼看祖父,见他点头,遂说:“世伯好,我叫明煦。”
这位林大人长的挺好看,气质也清雅,是个中年俊大叔。
“好孩子,世伯头回见你,这个你拿去。”大叔说着递了个盒子过来。
“谢谢世伯。”明煦接过,只觉得入手很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好孩子,进学了吗?书读到哪了?”林大人问。
问候学习是日常。
“入学了,四书里在学《孟子》。”明煦乖乖回答,准备迎接考教。
果然。
“圣人孔子曾提出‘天下归仁’,儒家思想以‘仁’为核心,煦儿对‘仁’何解?”林海提问道。
孔子在《论语》中不止一次的提起“仁”,弟子樊迟问“仁”时,他答“仁者爱人。”弟子颜渊
问时,他又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在他之后,又有无数先哲对“仁”进行注释,各有见解。
这实在是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题目。
明煦站着想了一会儿,说:“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眸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林海听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仁君在位,贤士在职。何解?”
“国君进贤,如不得以,将使卑瑜尊,疏蹦戒。”明煦回道。
“不错,老师后继有人。”林海显然还算满意,转头对明榭如是说。
“他还小,能看出什么,如海谬赞了。”明榭说。
嘴上谦虚,其实心里还是满意的,煦儿这小子确实比他老子小时候要来的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