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盛鹤臣伸手去拉江肃的胳膊,像是想将江肃挽到他身边去,只是那手还未触及江肃的衣袖,张问雪已闪身到二人之间,伸手握住江肃的手,面上笑意温和,道:“师弟,你非要在外骑马,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吧?”
江肃:“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觉得冷。”
盛鹤臣朝一旁侍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递上狐裘,他伸手接过,绕行至江肃另一侧,便要为江肃披上狐裘,一面道:“你师兄说的对,小心一些,莫要冻着了。”
江肃侧身避开,挑眉道:“我说过几次了,这种衣服行动不便,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讲究。”
盛鹤臣的手僵在半空,正是尴尬之时,江肃已回首向后望去,见木一川也下了马车,却小心谨慎躲在马车之后,他心中一动,想木一川身上带伤,他才是最该注意保暖的那个人。
“盛兄。”江肃伸手接过狐裘,道,“借你狐裘一用。”
盛鹤臣面上笑意深了几分,道:“肃儿想要什么,拿去便是。”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江肃已转身朝后走去,将木一川从马车后揪了出来,把那狐裘直接往他头上一丢,也不管这裘衣套得歪歪斜斜,挑眉便说:“穿上。”
木一川从狐裘中挣扎露出头来:“我不冷。”
“你受了伤,不冷也穿着。”江肃说,“盛盟主好意,你快穿上。”
木一川:“……哦。”
张问雪:“……”
盛鹤臣:“……”
盛鹤臣心痛。
他肚子里憋了一股气,扭头向张问雪道:“张掌门,这位是……”
张问雪没想到盛鹤臣竟然不认识林风南的儿子,他有些惊讶,可好歹还记得自己与江肃的约定,自然不会戳穿木一川的身份,便也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我门下新弟子,姓木。”
盛鹤臣若有所思。
张问雪又说:“盛盟主,我师弟不懂事,未曾看出那是盛盟主精心准备的礼物。”
盛鹤臣只是微微一笑,看似并不在意,道:“无妨,肃儿开心便好。”
江肃还站在木一川身边,想拉他一同走到前头来,木一川好像惧怕盛鹤臣,他不想出现在盛鹤臣面前,一面万分紧张,小声与江肃说:“江少侠,这样不好。”
江肃挑眉:“有什么不好的。”
木一川:“若是他识破我的身份,会给你和张掌门带来麻烦的。”
江肃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一面道:“你怕什么,我就是要他认出你。”
木一川:“!!!”
木一川拽住江肃,连一步都不肯再继续往前,江肃干脆扯着他往前走,一面碎碎同他念叨,道:“你不是觉得你爹看不起你吗?这就是个给你爹挣脸的好机会。”
木一川只觉得江肃言下之意,是要他在武林盟刺杀盛鹤臣,此举惊奇,就算是谢无再世,只怕也不敢这么做,他只能死死抱住江肃的胳膊,惊恐万分道:“我会死在武林盟的。”
“什么死在武林盟。”江肃挑眉,“他们谁是你的对手。”
木一川:“可他们人多啊!”
江肃:“胡说,你最多也就只能排到十余轮。”
木一川终于一顿,迟疑询问:“江少侠,你说的是——”
“论剑之试啊。”江肃不解,“你打下名头,盛鹤臣认出你的身份,你可不就给你爹挣脸了吗?”
木一川:“……”
木一川将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此刻如八爪鱼般扒拉在江肃身上的姿势,有些尴尬。
他匆匆松开手,恨不得立即往后退去,可江肃还拽着他的胳膊,连带着将那狐裘一并扯在手中,两人用的气力又都算不得太小,挣扎之下,木一川极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他立即僵在原地,想要垂首去看,江肃却又猛地扯了他一把,挑眉,道:“你躲什么,跟我一同过去,我先带你见一见盛盟主。”
话音未落,裘衣刺啦撕开一截,露出里头雪白的狐毛,顺着寒风飘飞,两人一时沉默,片刻,才听江肃咳嗽一声,若无其事松开手,心虚道:“无妨,盛盟主每年都送我一件,他应该有很多狐裘。”
木一川:“……”
江肃说完这句话,还要回过头,对不远处的盛鹤臣和张问雪笑一笑,他知道这狐裘一定贵极了,更何况他方才对盛鹤臣说的是借,盛鹤臣并未将这件狐裘送给他,他甚至紧张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他这次出门并未带上多少钱,若是不够,或许还要同师兄借上一笔。
木一川也有些紧张,低声道:“江少侠,我没有钱……”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肃将他揪到身边,僵硬微笑,“和我一起笑就好。”
木一川勉强咧嘴,对着盛鹤臣,露出微笑。
……
盛鹤臣咬牙,与张问雪道:“你这名新弟子,与肃儿的关系还挺不错。”
张问雪苦笑:“何止是不错。”
盛鹤臣一顿,似已从张问雪简短一句话中察觉出了些什么,二人对视,顷刻之间,好似已有了答案。
情敌当前,什么新仇旧恨,都延后再谈。
先搞死这个小妖精再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