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在医院里陪了庄老爷子一晚上,第二天打车直接去了闻家,闻家上上下下的佣人们都认识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他其实是个替死鬼这件事,庄晏从闻家消失这件事令他们奇怪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看到他回来,也没有加以阻拦。
他推开眼前的大门,客厅中,闻夫人正端着茶杯与闻家那位大公子说笑,听到开门声他们一致转头看到门口。
闻夫人瞬间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庄晏,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半晌才从嗓子眼里发出一点声音来:“你你——”
“我是庄晏啊,不认识我了吗?”
“庄晏?”闻夫人的瞳孔紧缩,虽然这还是大白天,但是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让人有几分恐惧。好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闻宇尧站起身来,握住闻夫人的手,揽着她的肩膀,闻夫人身上的冷汗才消了一些。
初春的阳光从巨大落地窗中洒了进来,花园中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摆,天空湛蓝,望不到边际。
庄晏缓缓向着闻夫人走过来,微笑着问她:“我没有死,妈妈应该很失望吧。”
“当然没有,”闻夫人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她总归也是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的,此时理智终于回到了脑海中,她挤出一抹笑意,对庄晏说,“我很高兴。”
“不太能看出来啊,妈妈。”
闻夫人抿了抿唇,对庄晏说:“你不要再叫我妈妈了。”
庄晏嘴角玩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他停下脚步,看着闻夫人,应了一声:“好的,闻夫人。”
闻夫人却并没有因为庄晏对自己改了称呼而高兴起来,她的心中依旧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难受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庄晏的时候她好像都不会感到特别的高兴。
闻夫人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问庄晏:“你来闻家做什么?”
庄晏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药呢?”
“药是我要留下的,宇舜的肾脏也有毛病,他做手术前也要这个药。”
庄晏轻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盯着闻夫人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问道:“他现在要死了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闻夫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要死了的话,您用这么早给他留这个药吗?”
闻夫人抿了抿唇,“他的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要提前为他准备好。”
庄晏正要开口嘲讽,一旁的闻宇尧插话道:“庄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再给您找到另外的药的。”
庄晏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现在找到的药你们闻家是一定不会放手的了。”
“庄先生对不起,我们没有办法。”
“我明白了。”
他与闻家的这笔交易靠的不过是彼此的自觉性,他用这条命为庄老爷子换了个活命的机会,可谁能够想到闻家会这么的不要脸。
好歹也是平海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也能如此的不要脸。
“闻夫人其实更应该为您的儿子积点阴德。”庄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恶毒过。
“你——”闻夫人指着庄晏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闻家的态度了,再说其他的也没有用了。
他对着闻夫人鞠了一躬,直起腰微微笑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一脸怒色的闻夫人笑着说:“我就祝愿您的儿子永远健健康康吧。”
这话停在闻夫人的耳朵里就是一句威胁,她瞪着眼睛,当即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庄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
闻夫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她问身边的大儿子:“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说话的?”
闻宇尧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无论如何说都是他们闻家做的不对,可是闻夫人硬是要把那个药留给闻宇舜,他们也没有办法。
闻宇尧安抚闻夫人说:“弟弟等下就要回来了,您高兴点。”
闻夫人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庄晏走到闻家的大门口时,正好撞见了刚刚再外地接了自己亲儿子回来的闻先生,他看到庄晏同样吃了一惊,不过表现得没有闻夫人那么明显。
“庄晏?”
庄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跟在闻先生身后的那个青年,立刻就明白这应该就是闻家那个留在外面保护的亲生儿子。
他们不舍得让亲生儿子陷入险境,也不舍得让闻宇舜那个假儿子受到伤害,找了自己做替死鬼,却连之前答应好的药也吝啬付出。
庄晏歪着头对闻先生抿唇一笑:“闻先生,你们闻家可真会做生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闻先生脸上依旧维持笑容,他们确实对不起庄晏,也确实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没有死,他对庄晏保证说:“我会立刻给你找到另外一盒新药的。”
新的药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当初闻家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才好不容易拿到一盒,现在想要再找第二盒,按照那边提取的速度,至少还要等个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