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主任他们来的早一点,这会已经把监控录像打开了。
监控探头位于教室左前方,沈含的位置在中间，被拍的很清楚。
通过第三视角看自己的做所作为总让人有那么点不自在,特别是他考生物的时候表现实在说不上好,满脸苦大仇深,下笔像对待仇人一样。
生物老师回头看了他一眼,沈含对他笑，没心没肺的，搞得老师也笑了：“生物课就这么让你讨厌？”
沈含赶紧卖乖：“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歧视任何一门课的意思！”
“那就是做题少了不习惯？”老师说：“我知道了。”
沈含声音哽住：“我觉得已经很多了。”
生物老师呵呵笑了两声，笑的人起鸡皮疙瘩。
沈含眼巴巴看着老师的背影，预感今天过后他的课业负担又会增加许多。
好难过，想哭，他怎么这么可怜！
头发被人撸了一把,沈含瞪过去。
徐章宗凑到耳边悄悄说：“别怕,写不完我帮你。”
沈含耳朵有点痒，假咳一声扭过头，小声道：“别啰嗦,看监控。”
虽然看起来十分不乐意，但监控中的沈含确实写了试卷的,高清镜头放大后甚至能看到一点他填写的答案。
视频以八倍速快进，很快放到考试结束。
卷子从后往前传递，到了沈含这，又很快传到前面,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年级主任怀疑：“难道是有人溜进办公室偷的卷子？”
“不可能。”生物老师很笃定：“卷子一到我手上就看过，当时就有一张白卷。”
“那再看一遍监控吧。”
这次看的时间很短，主要集中在收卷的那一会。
“等等。”
徐章宗上前，把进度条往前拉了点：“你们看这，他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扔下去了？”
“是吗？”
几个人都凑到屏幕前，把那一段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在他接过试卷时有个白色的东西一晃而过，落下去消失在监控中。
“应该是试卷，再往后看看。”
主任接过鼠标，继续把视频快进。
考完所有科目，教室里的其他人走的都很快，只有前座那人磨蹭着什么，期间他弯下腰，过了一会才起身，右手插在兜里往外走。
放大之后能看出来，他右边的口袋鼓的有些太高了，绝不仅仅只有一只手在里面。
看到这里，事情几乎可以确定了。
主任的脸很黑，指着屏幕：“这小孩哪个班的？叫什么？把他叫过来！”
生物老师说：“好像是六班的，叫柏乐生，我去叫他吧。”
“行。”主任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让文老师与六班班主任过来他办公室，转身让沈含他们跟上：“你们也来吧。”
文老师来的很快，两边的人几乎同时到达，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主任脸色漆黑，身后又跟着自己班的学生，心里咯噔一声。
“主任，出什么事了？”他笑容满面：“别是这两个干了什么坏事吧？你别气，我回去就罚他们写检讨。”
“不是他们。”主任摆摆手：“等人来了再说。”
“哎，行。”
文老师满头雾水，落了一步看向沈含，想让他解释下。
沈含对他挤挤眼，文老师挑了挑眉，两人无声交流半天，实际上互相都没搞懂对方的意思。
没过一会，六班班主任苏老师也到了，紧接其后的就是生物老师和坐考试时坐在沈含前面的alpha。
“都到齐了啊。”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身材并不高大的alpha，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地敲着：“是叫柏乐生对吧，知道我今天找你来为什么吗？”
柏乐生低着头：“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沈含的试卷被人换了？”
他摇头：“不知道。”
主任问：“不是你干的？”
恶意掉换同学试卷=是非常严重的错误，轻则记过，严重了甚至可能劝退。
苏老师不能眼睁睁看着学生摊上这种罪名，急忙开口：“主任，会不会弄错了，柏乐生他性格老实，不会做这种事的。”
主任拍桌子：“你以为我没证据在这瞎说？那监控上都拍的清清楚楚！”
苏老师一惊：“我能看看嘛？”
文老师说：“我也想看，怎么现在的学生胆子都这么大了？”
主任让人把监控发过来，让两位班主任过来。
他已经看了许多遍，记下了事情发生的时间，先让他们看到被填满答案的试卷，再拉动进度条，到收卷子的时候。
“就是这里，你们瞧瞧，是不是我冤枉了他？”
苏老师沉默地看着监控上的画面，看完返回，又接着看。
“行了。”文老师直起身：“是不是不都看清楚了。”
苏老师脸色发白，班上的学生做出这种事，让她觉得难堪且愤怒。
“柏乐生！你为什么要换别人的卷子？”
“不知道。”柏乐生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干的你解释下监控是怎么回事啊！”
柏乐生低着头，不说话。
苏老师气的手都在抖，她平常很看好这个学生，因为柏乐生性格内向敏感，她在柏乐生身上废了格外多的精力，柏乐生总说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的老师，说以后会报答她。
结果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
柏乐生脸色发白，却仍然一句不说。
“叫家长来吧。”徐章宗冷眼看到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应当让家长知道吧。”
柏乐生猛地抬起头，恨恨看过来，眼睛通红。
苏老师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确实应该叫家长。”文老师说：“苏老师那应该有他父母的电话吧。”
苏老师咬牙点头：“有。”
通知柏乐生家长的过程不太顺利，他父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母亲电话倒是有人接，却推脱没空来学校。
“你必须要来一趟，这件事很严重。”
电话那头笑着问：“能有多严重，难不成你们要把他开除？”
主任说：“不乏这种可能。”
那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过了几秒说道：“行，我马上过来。”
等待柏乐生母亲过来的时间里，几位老师一直试图撬开他的嘴，但柏乐生比之前还要沉默，任凭别人怎么问，就是一句不说。
早读课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沈含等得有点不耐烦，他还没吃饭，肚子饿了，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
文老师看到说：“你们俩先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再等等吧。”徐章宗不急：“总得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含呢？”
“我也想知道。”
文老师也不强求：“那行，回头落下的课程记得找老师补。”
生物老师因为有课先走了，两个班主任坐在一起，苏老师心情很低落，文老师安慰她：“不是你的错。”
一直等到第一节课下课，柏乐生的母亲才姗姗来迟。
她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保养得很好，从上到下都是大牌，却有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
“呦，这三堂会审呢？”她态度咄咄逼人，一出现就嘲讽道：“不知道还以为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几位老师都工作了多年，见到难缠的家长多得是，完全不受影响。
还是主任先开口，他态度平和：“柏同学的家长是吧，你家孩子在这次月考时故意掉换了同学的试卷，让同学的单科成绩变成零分。”
柏母：“就这个？”
“难道还要有别的吗？”主任说：“这种行为很严重，说重一点是道德层面败坏。”
“那你们要怎么样？让他道歉？行啊。”柏母说着，伸手一揪儿子的头发逼着他低头：“快给同学道歉。”
柏乐生一揪没有说话。
主任劝道：“女士你别激动，咱们好好说！”
他话刚落，柏母就抬腿往柏乐生腰上踹去。
她穿着高跟鞋，鞋跟很细，鞋头很尖，踹得柏乐生闷哼一声。
“让你道歉听到没？”
“行了！”主任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把她拉开：“让你过来是好好谈，不是让你打孩子的。”
“能谈什么？你不都说他道德败坏了？”柏母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边，含混道：“他也不道歉，我不打怎么办？”
主任都无奈了：“这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哦，原因啊。”柏母点着烟吸了一口，对柏乐生说：“问你呢，干嘛把人家试卷换了？”
柏乐生依旧不说话。
“耳朵聋了没听见我问你话？”柏母脾气上来的特别快，等了两秒的没听见答复，就又要动手。
主任想拦的，没拦住，一转眼这见女人就拽着儿子的头发往墙上砸，看动作像是对待一个仇人。
这种暴力程度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沈含倒吸一口凉气，被徐章宗捂住眼。
“别让她打了。”他站起来，又被人按下去。
徐章宗淡淡道：“你别管，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这场办公室暴力最终被制止，主任和文老师两个人拉着她，才把柏乐生救出来。
柏乐生的额头肿的老高，眼角东西勾破了，汨汨流着血。
苏老师给他递了张纸巾，表情不忍：“你就别犟了，到底怎么回事？”
柏乐生没接那张纸，似乎感觉不到痛。
“老师问你话你没听见？”柏母被两个老师拉着不给她靠近柏乐生，她就直接把手里的包扔了过去，刚好砸到柏乐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