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帮他拆了发髻,墨色的发流泻下来,虽然发尾处有着干涸的血迹,却依旧光滑柔亮。他用手梳理了一下,然后让他低下头,掬起水流缓缓揉搓他的发。
溪水沁凉,但将夜的手是热的,显然是用了内力,怕他着凉。
这是种隐晦的温柔,仿佛春风,动人至极。
谢湛垂着头,感觉到发丝被轻柔的抚摸过,有种酥痒感。
他房里从不放侍女小厮,是因为实在难以忍受旁人近身,但出奇的,将夜的触碰他一点也不排斥,反倒觉得喜欢得很。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将夜把他扶起来,然后用内力一点点地将他的发丝烘干,再度梳起来,温声道:“剩下的你自己来,我去边上。”他看着谢湛看着他的脸,有点愣神,然后笑道:“放心,我不会看。”
谢湛接过温热的布巾,看着将夜向着溪流下游走去,脊背挺直,仿佛冷冽的刀锋。
他见将夜一直背对着他,除了衣服走进溪流,杂草掩映,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轮廓,宽肩窄腰,线条流畅。
忽的他想起昨夜的怀抱,心里有点发慌,才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擦拭自己。
而对方当真一眼也未回头。
将夜信守承诺,第二日便带他上路。
他把包裹收拾好,给谢湛背在背上,然后半蹲下身,示意谢湛上去。
“你是要把我背出去?”谢湛哑然。
“上来吧,小王爷,优柔寡断可不是您的风格啊。”将夜清楚系统出品的身体极限,这具身体里的内力浑厚,素质极强,背着他走也不妨碍。只不过不是长久之计罢了。
谢湛无奈:“你撑得住?”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背着一个人徒步走出山林进城吧。
“撑不住再说了。”他笑道。
谢湛知道无法,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将夜悉心地避开了他的腿伤,将他托住,稳稳地背在背上。
如此行了一日。谢湛几次提醒他歇息,对方置若罔闻。只有他说自己浑身酸疼,对方才会把他放下来,替他揉捏酸痛的地方。
谢湛埋在他的肩上,靠着他坚实的脊背,心里想着:之前种种冒犯都揭过不提了,他若是能活着进京,定要对将夜好一点才是。
“小王爷……”将夜忽的顿足,无奈。
“怎么?”
“您别在我脖颈处吹气了,也别玩我头发……”他苦笑:“您这样我可受不住。”
“……知道了。”
将夜认了方向后,赶路了一日,在晚上处在水源处歇息。他把木柴堆在一起,用火石点燃,然后见一身素色衣衫的小王爷似乎在看着星河。
“看出什么名堂了?”将夜把干粮烤热,就着水咽下去,神情自若。
“北斗星危,王道不兴,天下将乱。客星入紫宫,人主忧,犯之若丧,入则天子变,兵起。”谢湛道:“天一、太一黯淡无光,废立不当,君位后继无人。”
“何意?”
谢湛看了他一眼,道:“说句大逆不道的,今上没什么眼光,选的继承人都不聪明,却狗咬狗一嘴毛。”能做出半路劫杀他这种事情的,怎能用一个蠢字形容。
“……的确不行。”将夜也想到了,于是笑笑。“宁州城是必经之路,猜猜,在城里等你的会是什么?”
“星象再说,先活命吧。”谢湛叹气。
“小王爷不必担忧。”将夜则是欺身靠近,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烤过的干粮,声音带笑:“您身边有我,抵的过千军万马。”
他倒是温柔体贴的紧,只是口气太大。
谢湛不信,却也知道他的好意,笑道:“那我信你。”他北境最勇猛的将士,也不过是以一把铜锤以一当百。
何况,来杀他的定是武艺高强的死士,将夜能杀退他们一次,也总归是有极限的吧。
虽说身边没有趁手的兵器,这具身体用起来也不如魔族躯体顺手,但这对从战斗中千锤百炼出的刺客之王来说,这一切都不是事。
对于战斗,没人比他更有经验。
将夜也不解释,只是摸摸他的头,道:“睡吧,小王爷,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兴许是群星太过璀璨,光影落在溪流之中,让溪流也变为星河,盈盈流淌。
谢湛看着这一幕,忽的轻声道:“我字明澈。”
将夜一怔。
谢湛同样也是一惊,喊他字的人寥寥无几,大多人都尊称他一句端王爷,唯有军营几个老将亲切地唤他明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将夜说自己的字。
“明澈?”将夜将他的名字放在唇齿间柔软地咀嚼一番,笑道:“谢明澈,好名字。”
“没让你喊……”他挣扎半晌,看着星河之下将夜俊美的侧脸,最后还是道:“罢了,你想喊就喊吧。”
说罢,他像是负气一样侧过身,不去看他的脸。
将夜坐在他身侧,微微曲起一条腿,伸手拢了一束他漆夜一样的长发,放在手指间把玩,温柔低沉地喊:“明澈。”
“……”谢湛脊背一僵,这语气酥到骨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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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正常字数吧,5K写不完,枯了。
明天就出山林进剧情惹。
我感觉将夜这么撩下去小王爷扛不住啊,不过因为是古代,小王爷开窍会慢一点。
而且小王爷现在是警觉的鹿,属于一种薛定谔的被撩状态。
如果给他朵花他就开始拔花瓣了,他要撩我,我的错觉,他要撩我,我的错觉……
若即若离,将夜玩的好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