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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少爷(2 / 2)


宋逸辰拍拍屁股爬起来,踹一次不痛,踹两次不痒,林渺高兴就行。他连声赔笑:“欸,我说到做到,不过你先吃点东西,我看着你吃。”

林渺双手垂在身侧,狠狠握拳,他现在要是能看得见,一定一拳揍飞宋逸辰。

宋逸辰发现林勉实在过于气愤,两只握拳的手指节泛白。宋歌手简直要摆出恐惧的暴漫脸,弓腰哈背又赔笑,终于把这座大佛请到餐桌边。

林渺看不见路,宋逸辰想搀扶他,林渺使劲将他的手拍开,宁肯自己摸索,也拒绝他的帮助。

林渺小猫吃食一样戳着米饭,宋逸辰偷偷给他夹菜,林渺气得摔了碗。

宋逸辰连忙举起双手:“对不起,我错了!”一边道歉,一边偷偷将菜碟推至林渺手边。

“宋逸辰,我和你没关系了,”林渺饱了肚皮,来了力气同他算账,“前一世我们分道扬镳,这一世就到此为止。”

宋逸辰僵坐原地,似有一到晴天霹雳将他劈成两半,一半是难过,另一半还是难过。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宋逸辰垂头问。

林渺微蹙了下眉毛,放下筷子,低声说:“你昏迷后。”

盛秋月不知何时立在门框边,披着外套,茫然地打量他们俩,不知这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上个世纪太乱了。”宋逸辰抬眼扫过盛秋月,食指轻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盛秋月点点头,转身回自己卧室。

“我们聚少离多,”宋逸辰说,“这十年来,我时常梦见林将军,梦里与林将军水乳交融……咳,”这个有点少儿不宜,换个词,“相濡以沫。”

林渺好像明白宋逸辰的意思,不由自主想起某些香艳画面,霎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滚出去!!”

宋逸辰剥了一瓣橘子递给他,林渺没接,宋逸辰便喂进自己嘴里,拉下眼帘道:“少爷,时代变了。”

林渺霍然起身,撞翻了椅凳,凳子脚在光滑的地板砖上划出刺啦声响,林渺僵在原地。

“林勉,你不觉得这就像一句诅咒么?”宋逸辰抬眼望向少年,仿佛透过林渺回望上个世纪数十载的光阴,那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从蒙尘的时光深处走来。

转了世,换了壳,却依然无法适应现在。

因为上一世生命的最后阶段,饱受了指责、疑惧与孤独,所以这一世仍然不敢接触人间。他曾经那样保护的人们让他去死,如今的林勉,或者说林渺,也难怪是个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哑巴怪胎。

“你让我走,我对你失望,气急之下威胁你来世一定将你推开。一直以来,我确是这么做的。”宋逸辰深深吸了口气:“你该怪我,少爷,1969年,你经历了什么?”

盛秋月再一次出现在卧室门前,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目光在他俩间逡巡。

“宋…宋逸辰,”盛秋月惊讶无比,“阿渺这是魔怔了?心理问题?幻觉?什么1969?”

“哦,我们在讨论电影,盛阿姨,放心吧,没事。”宋逸辰朝她安抚性地笑笑。

盛秋月将信将疑,走回卧室。

林渺面无表情,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宋逸辰健步跟上他。

其实林渺走得很慢,因为他几乎看不见,只能凭借记忆,伸出双手摸索回去。宋逸辰及时为他拿掉障碍物。

索性房间并不大,林渺很快就摸回自己屋里,他坐在床沿边,喃喃自语:“都过去了,不重要。宋逸辰,你和他不一样,他走了就不回来了。”

两个世纪的沉重压在一位十七岁少年肩头,宋逸辰简直心疼他,却也无计可施。

无论林渺还是林勉,都有着环绕周身、肉眼可见的孤独。

宋逸辰不断伤害他、推开他,林渺却忍到忍无可忍方才离开,不过是因为他太孤独,不忍心就这样割舍宋逸辰带来的片刻温暖。

“对不起。”宋逸辰垂头道:“我不如他。”

林渺有点头疼,他偶尔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明明知道那些往事都在很久以前,偏偏会在现实中捕捉到过往的影子,于是更加迷茫。

“哥哥,”林勉凝望着黝黑的虚空,怅然喟叹,“你说这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

宋逸辰搁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成拳,眼也不错地凝视着林渺,他极缓慢地伸出手,指腹触上冰凉的肌肤。

林渺猛地偏头躲开,突然发难:“宋逸辰,你该滚了。”

梦境被打破,宋逸辰立在林渺身边,不知所措,半晌,他抓了抓乱糟糟的顶毛,转身走出林渺的卧室,回头看了他一眼,努力扯出笑容:“阿渺,早点休息。”

回应他的是林渺的摔门声。

盛秋月送来枕头和被褥,让宋逸辰一大个子委委屈屈地睡沙发上。

盛秋月问他:“睡不惯的话,去外边住酒店?”

宋逸辰赶忙夺过被褥和软枕,连连摇头拒绝:“睡这儿够了,我得守着他,不能放他一人在这儿。”

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大抵孤独,一旦说出去,就很容易让人家认为是精神病。尤其林渺,本来就个性孤僻,万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又让人送去看心理医生咋办。

那些过往,唯有拥有相同记忆的宋逸辰能够来与他分担。

宋逸辰很清楚,也只有他,能在林渺陷入回忆与现实交叉的迷茫时,将少年拉出泥淖。

是岁月和过往将他们绑在一起。

九十五年前,宋斯成在林勉心中播下信念的种子,九十五年后,宋逸辰试图将孤独的林渺拉出深渊。

夜里寒凉,宋逸辰关掉客厅的壁灯,哆哆嗦嗦钻进被褥下。

他扭头望向沙发后、窗户外的星空,忽然有些庆幸,他是宋斯成的转世,宋林二人的纠葛与羁绊终究落在他头上。

林勉那样恋旧的人,一生只爱了宋斯成,所以林渺,也只能喜欢宋逸辰。

宋逸辰越想越觉得自信满满,仿佛看见了革|命胜利就在前方,他张嘴打个哈欠,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阿渺,晚安。”

砰咚——卧室内林渺摔了板凳。

宋逸辰龇牙,立刻安静如鸡,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辰辰:大清已经亡了三百年了!

40:……

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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