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禹最后看了眼房门,接着轻叹一声,扯过被子盖好打算着先睡觉。
病房里安静到诡异,偶尔会有老旧的桌椅发出难听的“卡啦”声,在阒寂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辛禹将被子拉上去,只露一对眼睛,就这么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
忽而间,房门响了声。
辛禹一喜,赶紧坐起身顺势望去。
逆光看过去,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通过外轮廓依稀可以判断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
医院向来是个充斥着各种灵异传闻的诡谲之地,这个时间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女人,说实话,不害怕是假的。
辛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冲着门口那一动不动的人影小声问了句:“谁啊。”
那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骨架健壮,看起来像是怪谈中的女鬼。
“谁啊……”见那人不吱声,辛禹又壮着胆子问了句。
这时候,那个人影却忽然晃了晃,接着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谁啊谁啊谁啊你谁啊!”辛禹这下子完全慌了。
这人怎么看怎么奇怪,问她话也不回答,行动也略显诡异。
辛禹吓得连连后退,将自己紧缩在角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人。
“吧嗒”一声,床头灯亮了起来。
辛禹愣了下,接着试探性地问了句:“是,严汐文么……”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疑问,是因为来人无论怎么看都长着一张同严汐文一模一样的脸,但穿着确实标准的女性打扮,特别是那一头长发,怎么看都是个女人。
接着,那人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头发。
辛禹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鬼叫什么。”那人不满地嘟哝了声。
“你,怎么穿成这样。”辛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长假发,皮衣套连衣裙,外加一双马丁靴,标准的都市女郎打扮。
严汐文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
“夜间出门,便装好行事。”严汐文挠挠头发,似乎长时间戴假发致使他脑袋不舒服。
“以前大白天也不见你担心这个问题,这次怎么……”
“好点了没。”严汐文似乎是不想多谈这个消息,打断了他。
“完全好了,就是过敏而已,你太大惊小怪了。”
严汐文上下打量下辛禹,接着一把捏起他的下巴:
“以后,不喜欢的东西不想做的事就要拒绝,总是半推半就的模样人家还以为你好说话,时间一长,对别人来说你的意见根本就不重要了,所以,要学会说‘不’,懂么?”
辛禹瞧着他那双勾人的眼睛,失魂地点点头。
“还有,多住几天院吧,完全康复以后再复工,反正下一次发布会时间还早,也不急这一时。”
“不。”
“嗯?”
“是你让我学会说不的。”辛禹笑嘻嘻道。
严汐文看着他,半晌,扬起了嘴角。
他揉揉辛禹的头发:“知道了,但是我交了一周的住院费,不要浪费钱。”
辛禹点点头,冲着他直傻笑。
“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说罢,严汐文从床上捡起假发套上:“你好好休息。”
辛禹看着他这怪里怪气的打扮,有点想笑,但又马上整理好表情,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天会再来看我么?”
“我说你啊,不要得寸进尺。”
“对不起。”
严汐文长吁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知道了,会过来的。”
严汐文离开的时候,雪还在下,辛禹就站在窗口,望下去,看着他长假发上飘落的碎雪,因长久练习而气质极佳的走姿,辛禹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转眼即逝。
然而约定好会再来的第二天,严汐文并没有出现。
辛禹开始还以为,严汐文嘛,肯定很忙,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只是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辛禹出院,严汐文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辛禹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公司去找这位无故失踪者,恰好碰到了傅御斯,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也不是问好,而是急不可耐的一句:
“你最近有看到严汐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