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旱魃倒地的地方,微微隆起的鼓包中,一只粗壮的手突然从中间伸了出来,但那又不能称之为手,因为并无任何皮肤附着在上面,手的指甲也像兽类的爪一样锋利且粗长!此时花婆婆已经先跑到了城门口,将厚厚一沓符纸放在地上,大力之下,竟然把一叠符全都用两指戳进了土中!
随即,她脚踢屁股,一溜烟地进了城门里。
几乎是崔源和苏茉刚迈上吊桥,吊桥便被拉了起来,他二人站不稳,几乎是一路滑了进去!
花婆婆一屁股跌在地上喘着粗气,迭声道:“老太婆我就不该心软回来,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苏茉急忙跑过去道:“婆婆!那是什么东西!旱魃不是已经死了么!”
花婆婆吓得双眼无神,摆手道:“死的不是旱魃,是傀儡!是壳子!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旱魃啊!”
“那怎么办,能杀了它么?”
“它它它很厉害……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不!不可以!必须来得及!必须要杀了她!小泠儿还等着我去救她呢!你快想想办法啊!”她抓着花婆婆像是摇骰子一样险些将她摇散架!“是不是需要天子血!你说个办法,需要什么!我去找!我去做!我去想办法!”
花婆婆表情阴晴不定,突然抓着她的手走到僻静的城墙根,道:“眼下有一个办法……但即便用了,也不能保证就杀了旱魃!”
“你就别卖官司了!快说吧!”
花婆婆望着她白净的小脸,狠狠心道:“需要你的血!很多!”
王行云闻讯匆匆赶到城楼上时,那壳子里的怪物已经出来了一半,它如一个剥了皮的人一样血淋淋的看不出模样来,一双尖耳朵生得有十多寸长!眼睛长在额头上!粗壮的上臂生着木头一般坚硬且长的骨刺!更诡异且可怕的是,它的肚子上也有一个獠牙丛生的大嘴,长长的分叉的舌头舔舐着獠牙,仿佛十分饥饿的样子!
阳光更盛了,空气中所有的水分,仿佛都被这怪物吸走了,干燥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随即,它用锋利的爪子撕开了外面包裹着他的躯体,整个从那干瘪的壳子中脱离了出来,身下竟只有一足!
这才是花的种子!这才是真正的旱魃!
它一直在秦小梨的身体里,像一个寄生虫一般,吃空了她!取代了她!所以她的身体才会膨胀成了那个样子!
王行云眼神一暗,一把拿起乾坤弓,对准了旱魃肚子上的大嘴,一箭离弦射了过去!
箭洞穿了旱魃的身体,但是它却晃晃脑袋,那破开的洞之间枝条交互,顷刻又长好了!
它额头上的一双眼睛望向太阳,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吼,于是满城外瘫软的活尸,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那些肉已经脱离了骨骼的活尸,则干脆成了一个骨架,细看之下,那骨架竟然上仿佛有细细的枝条蔓延操控!
周围的树林似乎在这样的干燥中难以忍耐,从中心开始,突然蔓延出了熊熊的烈火来!灼热地烤炙着空气!
屠越心急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行云的手搭在腰间的斩魂刀上,攥紧了刀柄。
这时,花婆婆跑上城楼来,她将一小瓶鲜红的血液放在王行云手中,喘着粗气道:“将军,把旱魃引到城中来,我画了一个阵法!只要它入了阵,就可以试着斩杀它!”
屠越见状很是意外:“花婆婆,你从哪又弄来了一瓶血!这是天子血么?”
花婆婆胡乱摆手:“反正有用就对了!旱魃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若是拖到夜里,就完了!”
正说着,卢县尹惊恐地叫起来:“那个……那个活尸向着官道跑去了……那是通向玉都的啊……”
花婆婆道:“这旱魃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陛下若是被活尸伤了,这天下,就皆是它的了!”
王行云忙问道:“阵在哪里!”
永安县入城的道路上,原本聚集的百姓已经被县尉带去了宗祠躲避,正是一个人影也无。那地上,用朱砂混合了鲜血黄酒,画了一个太极八卦的大阵!空气中满是树木烧焦的味道,滚滚浓雾遮蔽了天日!
王行云骑上风影出了城来,只见那旱魃撑着一足立在那,后背也长出木刺来,宛如一个畸形的人形兽。不必他刻意去吸引,旱魃便嚎叫一声,一足弯曲跳跃,向他奔了过来!——对王行云的仇恨,已经从母体延续到了它的身上。
王行云立刻拔出斩魂刀来,看准了势头,一刀正正砍在了旱魃张开的嘴间!
旱魃咬住刀锋,左臂回环,那上臂的尖锐骨刺,一下子便划开了王行云腋下的锁子甲!连带着衣服也划烂开来,露出了他肌肉结实的半边腰来!
作者有话要说:王行云:耍——流——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