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白色雾气弥漫在寂静的丛林之中,清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靳芷拎着树枝,在金色箭头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向丛林深处走去,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槐树下,停下了脚步。
“提示!提示!愿主:顾昔夷,已出现在您的可视范围之内,距离:0米。”
“0米?那不就在我的脚下?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靳芷低头看着地面,半信半疑的蹲了下来,伸手在枯枝里拨了拨。
“什么啊!根本就没有人啊!”槐树下的枯枝不厚,几下便能扫清,触到湿润的土壤,靳芷拿着树枝在土壤里戳了戳,确定这片土地紧实坚硬,不可能有人藏于其中。
“等等!”靳芷起身欲走,在转身的瞬间,突然在槐树的树洞里看到了一条被劈的焦黑的毛茸茸的尾巴,她走近看了看,食指在那条尾巴上戳了戳,喃喃自语道,“这个世界貌似是个仙侠界吧,也就是说……我的愿主……有可能不是个人吧。”
靳芷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分析没错,她手指一点,本来窝在树洞里的黑色不明物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稳稳的落在了靳芷的手中。
“这是个……狗?”靳芷将手里的黑色毛球捧到眼前看了看,黑色毛球和一般的狗一样大小,身上的毛被闪电劈的焦黑,有些地方还伤及了皮肉,鲜血四溢。
“伤的还挺重。”靳芷指尖在黑色毛团身上一点,一股金色的光亮晕开,光线之中,黑色毛球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连带着身上那一层黑黢黢的毛也褪了下来,变的有些发蓝。
“蓝灰色的毛,总不至于是只哈士奇吧……不对,难道是……狼吗?”靳芷指尖在毛球毛皮上摸了摸,心中对愿主的身份有了初步的推断。
“愿主:顾昔夷,本是魔尊顾冥柏的独子,魔门朱雀楼的少主,朱雀楼衰败之后,立誓为父报仇,重建朱雀楼,故隐姓埋名,潜入华天剑宗拜入杀父仇人苓天剑门下。”
金色的大字散去,靳芷眨了眨眼,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幻,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渡过了顾昔夷的一生。
魔门朱雀楼,坐落在极北的寒天境之中,漫天的风雪既是它天然的屏障,又是道无形的天堑,将朱雀楼分隔于世俗之外。千百年来朱雀楼的门人一直被困于苦寒,他们厌倦了风雪,一直向往着能感受到阳光炙热的暖意,能见到青翠的山林,能听到虫鸣鸟叫。
为了实现门人的愿望,朱雀楼楼主顾冥柏带领门人迁徙,打算从北边的寒天境迁入南边阳光充足,青山绿水的乌天境之中。
魔门的动向,一向最受仙门正道的关注,在这些仙门正道之中,为首的华天剑宗最先感觉到危机,宗主苓天剑和宗内长老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朱雀楼是有心作乱,想要为祸人间。
于是,苓天剑号令仙门群雄,在朱雀楼迁徙途中截杀朱雀楼门人,短短一个月,朱雀楼门人被仙门正道屠戮殆尽,楼主顾冥柏也死于苓天剑剑下,朱雀楼中只余下顾昔夷一人苟延残喘。
自此之后,仇恨便在年幼的顾昔夷心中生根,他隐姓埋名,不惜自毁狼族灵根,拜入了苓天剑门下,伺机杀之,以报杀父之仇。又利用狼族和狐族的盟约,联合芙蓉堂,妄图杀尽仙门正道。
可惜世事往往都不尽如人意,顾昔夷千算万算,也没有算中自己会爱上芙蓉堂的堂主洛芙,也没有算到,洛芙会在暗中接近华天剑宗的过程中,与苓天剑座下的大弟子凌卿越相爱。
正邪相恋,本就为世俗所不容,再加上苓天剑最疼爱的弟子被妖人所惑,更让其怒不可遏,他提剑杀上芙蓉堂,誓要将洛芙挫骨扬灰。凌卿越得知此事之后,为了保护心爱之人,不得已出手伤了洛芙,并将其困于华天剑阵之中,永世不得脱逃。
为救洛芙,顾昔夷以身闯阵,在扛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剑气之后,血肉模糊的将洛芙带了出来,自己却修为耗尽,身死道消。而洛芙也感于顾昔夷的救助之情,带领芙蓉堂弟子转投魔道,与华天剑宗不死不休。
“相爱相杀,求而不得,这个故事也是个悲剧呢。”靳芷在顾昔夷头上摸了摸,柔软的绒毛瞬间萌化了她的心,“放心吧,小团子,有我在,保证你不会再悲剧下去!”
靳芷来到这个世界之时,正好是朱雀楼被华天剑宗灭门不久之后,顾昔夷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靳芷本着美好的爱情要从儿时培养的想法,打算带着顾昔夷南下,去乌天境内找洛芙。
清风伴着阵阵花香拂过顾昔夷背上的毛发,温暖的阳光从林间照射下来,打在他细长的眼睛上,他动了动耳朵,沉寂如海一般的眸子缓慢睁开。
我……没死?
顾昔夷移动了下爪子,除了肩膀上还有轻微的疼痛之外,身上的被雷鸣咒伤到的伤口都尽数好了。
怎么回事?有人救了我?
顾昔夷鼻尖嗅了嗅,在身边的竹林里,看到了倚在石头上的靳芷。竹影斑驳,风声悦耳,青翠的竹林中,一身白衣的靳芷和衣而卧,一头如瀑的青丝散落在白色的巨石上,她闭着眼,柔和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为那清冷的白晕上了一丝暖意。
是她……救了我吗?
顾昔夷小心的靠近,墨蓝色的眼睛里倒影着靳芷的身影,绿与白的搭配和谐异常,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醒了?”纤长的睫毛颤动,靳芷伸了个懒腰,紧闭的双眸在一瞬间睁开,琉璃色的眸子里印着点点星光,如竹中幻化的精灵,灵动异常。
她醒了!
顾昔夷慌了神,他本能的一躲,将自己藏到了翠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