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严格按照食谱步骤来做饭,想要做得很难吃,那也是一种本事。
容珩这种完美主义者是不可能做出黑暗料理来的,他每一步都按照食谱上的来做,最后做出的红烧鸡翅味道也还可以,清蒸鲈鱼就更不需要什么技巧了。从超市买来的那桶泡面也被容庭遗忘在角落里,吃完饭以后,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一脸满足,倒不是说父皇的厨艺多么好,离母后还差得远呢,他就是觉得……自己的人生有点小圆满了,吃过母后做的饭菜,也吃过父皇做的饭菜,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容珩收拾碗筷的时候,看了看自家儿子,内心还是有些遗憾的,如果他今年十岁以上的话,这种事情也就可以交给他来做了。
虽然有洗碗机,但容珩并不会操作,就只好再次卷起衣袖亲自洗碗。
像下厨做饭又洗碗这种事,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做。
容珩无奈又自嘲一笑,他骨子里也是自傲的,只是很多以前他以为他死也不会去做的事,在失去她的这几年里,竟也成了很想去做的事。比如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照顾她,比如向她主动低头。
容庭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今天只有他跟父皇在,他也不敢午睡了,抱着那本大明亡国史坐在沙发上翻着,眼皮子直打架。
“这些书都可以好好看看,可以吸取一些教训。”容珩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沉声道,“一个朝代有兴就有亡,很多事情都不用强求,就比如大烨朝可能数十载以后,也会出一个昏庸的君王,在民不聊生以后,就会有人来推翻。”
“父皇!”容庭没想到父皇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用惊讶。身为储君,你只需要保证两件事就好,第一,你继位以后做个好皇帝,第二,选出一个明君继承人。很多人能够做到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我希望你能将这两件事都做到。”
容庭捧着这本书,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父皇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侧过头问容珩,“父皇,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您能回答吗?”
“什么事?”容珩正在随手翻看报纸。
“父皇,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容珩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便低声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您没有失忆。”容庭盯着他,“之前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您给母后送了梅花,我不认为这是巧合,父皇,昨天我未经您允许试探了您,您看到那枚观音玉佩时的表现就已经证明了,您并没有忘记。我只是想不通,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说谎话?”
容珩静默,随后说道:“你告诉她了。”
“恩,我昨天就说给母后听了,母后跟我说,谎言分成好几种,我不知道您是哪一种,也没想通您的用意。”
容珩面色微变,“她还说什么了?”
容庭回忆了一下,歪着头回道:“母后说您尽到了作为父亲跟君王的责任,也许您有自己的考量,母后好像并不惊讶,我问她,她说……”
“她说什么。”容珩一扫之前的淡定,甚至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母后说,她已经习惯了。”容庭不解,又自言自语说,“难道外祖父也经常骗母后吗?”
容珩内心震惊不已。
是了,他之前以为她的不对劲是来自于容庭,是容庭跟她说了些什么,现在想想,他真是大错特错,因为他的自大,他甚至都已经错失了解释的最佳时机。
即便现在很惊讶,内心也是惊慌的,但他还是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他儿子还在等着他回答问题。
容珩的视线放在自己的这一双手上,想要拼尽全力抓住的人,这双手,还可以再次抓住吗?
“父皇……”容庭见他不出声,又轻轻地喊了他。
容珩回过神来,恢复了之前从容不迫的神色,脸上甚至带了些无奈的笑,他沉声道:“只要你活着,总会碰到让你身不由己的事,我骗你,骗你的母后,的确是经过考虑以后才这么做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体会我的身不由己。”
“费尽心思的说着谎言的那个人,其实内心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容庭,我不是不想诚实,而是我没得选。”
容庭的神色茫然,以他目前的阅历,并不能听懂这番话,就像他听不懂母后的那句习惯了。
容珩探出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拍了拍容庭的肩膀,笑着说道:“父皇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无畏则刚的君王,不要像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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