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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2 / 2)


倏听得屋内似翻书的动静,她转头一看,只见九寤正坐在她屋内的桌旁一边看书一边品茶。

见她睁开眼木讷地看过来,九寤视线并未从书上移开,只淡淡道了句:“醒了?”

摇光却才清醒许多,她坐起身,活动几番筋骨,除了有些乏累,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可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隐隐记得自己恢复了龙身,且耳旁还能听见溪流般的涓涓声,嗅得芳草的清新味,像个山洞里边,并不在她的屋内。

莫非真是做了一场虚无的梦?

梦里还有一个人,此刻回想,那人的声音同九寤十分?相像,只不过一个清冽如冬泉,一个温润似春江。

摇光光脚踩着地板,在九寤旁边落座。

她给自己倒茶一杯,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再倒茶一杯,发出更大的喝水声,眼睛透过杯沿偷瞄旁边人的动静。

可任凭她捣腾多大响声,九寤听而不闻,眼皮都不曾抬过,仿佛书中有珍宝,吸引他专注其内。

“你救了我吗?”摇光状若随口一问。

“岛上还有其他人?”他回?答。

“哦……”摇光被他冷淡的口吻梗得没话接,悻悻然地喝茶,又觉得自己被救,还是该道谢,便说:“多谢昨晚出手相救。”

九寤目光忽而一顿,合上书,抬头看向她,没头没尾道了句:“两个多月。”

摇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就听他又道:“你昏迷了两个多月。”

摇光端杯的手停在嘴边,吃惊地“啊”了一声。

昏迷时,她的神思一直浑噩不清明,原以为只睡了一晚做了一场梦,哪知竟已过两个多月。

摇光放下茶杯,眉头蹙起,昏迷前毫无征兆,且失去意识如此长的时间,说明她的身体出了她未能预料的严重问题。

她忽觉得那一切兴许不是梦,便问道:“这两个月你带我去了其他地方疗伤?”

九寤只淡淡点点头,说道:“曲烟岚的肉身已无法承受你的仙力,你修为复原一成,肉身便增十倍压力,直到最后肌骨损败、筋脉撕裂。那晚将你救下时,肉身已被你的仙力冲击得血涌溃烂,我只能将你魂魄拔出,再帮你重塑肉身。”

他简短几句,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两个多月的经历。

摇光诧然一怔,拔出魂魄,重塑真身?

他是有多强大的法力可以在她毫无意识下完完整整将魂魄移出体内,更神乎其神的是,两个月就将她于焚仙盘焚灭的龙体真身复原?

她曾以为至少也需要勤奋不断地修炼个千年,待恢复半数以上修为才能慢慢重塑龙身,这可极大缩短了她修炼的时间,好似一夜之间捡了个宝,又惊喜又不可思议。

所以那一切并不是梦!她果真复原了真身。

摇光抑制不住地狂喜,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忽想到什么,她两手即刻摸上自己的脸,又起身两步冲到梳妆台,弯腰照镜。

可镜中仍是曲烟岚的模样。

“你如今的人形肉身是我用梅花枝变幻而成,待你这修整好精气,再修炼一段时日,便可自行变幻人形。”九寤解答了她的疑惑。

摇光望着镜中映出的男人侧脸,他恰转过头来,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他淡淡睇来的目光依旧清冷,可她此时却恍觉他的心不如表面这般淡漠。

她坏了九寤的劫数,他可能还需再返人界历劫一次。他抓她来捉弄她,看着似记仇,她也一度以为九寤定是讨厌她的,不然怎会千方百计捉弄她。

可他倘若真怨她厌她,怎会耗费法力帮她重塑真身。

令她意难平的是忘乐,但九寤不是忘乐。她虽不想承认,但她的的确确会?下意识将对忘乐的愤怒转至九寤身上,以至于不愿太过靠近他。

九寤若真想将她上报天庭,她早就被押走了,而他又何必费劲救她。

摇光转过身,两手反撑在梳妆柜,朝他欣悦一笑。

九寤双睫倏然一颤,她如花般的明媚笑靥仿佛笑开在他心间……他手指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茶杯,心跳也似快了一瞬。

摇光眉欢眼笑对他说:“九寤,你塑我真身便如?救我一命,这份恩情我定然不忘,往后必会?报答。”

九寤听言,面色却刹那沉了下来,甚至比摇光在人界初次见他时还要冷上几分?。

摇光正不解他为何突然变脸,思索自己方才所言哪句惹了他?只见他站起身,十分?不领情地说道:“我何时说过要你欠我恩情。”

“……”摇光被瞪得一脸莫名。

九寤转身抬步离开,轻飘飘地抛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要的本就不是恩情……”

摇光追着他背影,扬声喊道:“那你要什么,你说啊!你不说我如何办得到?”

九寤脚步突然顿住,他侧转身来,面无表情将她端看,直瞅得摇光心底发怵……是不是该把话收回来。

而他也只是默然看了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留下满头雾水的摇光,她摇摇头:这新任岛主的性情可真难琢磨!

***

十日后,蓬莱仙岛。

岛上的仙侍叴罗飞至悬岛,行于摇光门前,抬手叩门板,力道之大,一声盖过一声,势必要将还在屋内睡觉的摇光喊醒。

被扰了好眠的摇光显然习以为常,眼都未睁,直接将被子蒙上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这个没礼貌的叴罗,也不知性情不定的九寤怎么就找了一只傲慢无礼的仙鹤当仙侍。

叴罗见屋内未有丝毫动静,眉头一皱,高声冲里头威胁道:“神君说了,你若再不起床修炼,明日开始罚你帮我洗衣打扫一个月。”

摇光听言,猛地睁开眼,抬脚踢开被子,气?呼呼地抓了抓脑袋。

哪日定要将这只鹤给炖了!

她一边眨着惺忪睡眼起身穿衣裳,一边碎碎念:到底是同一个魂魄,九寤跟忘乐都有一样的兴致,一个整日督促她练功,一个整日派人监督她修炼。

摇光推门出去,瞪了眼正仰着脖子垂眸看来的叴罗,这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趾高气?昂模样,真是气得她牙痒痒。

摇光脑中精光一闪,摸着下巴,摇头颇为嫌弃地说:“啧啧啧!凡人有句词叫狗仗人势,你就叫鹤仗仙势。瞧瞧你这朝天的鼻孔,丑不丑?”

叴罗一听丑字,头顶一小撮白色羽毛倏然直立,炸裂般撑了开来。

“你……你说真的还是骗我的?真丑吗!”

摇光煞有其事点点头,认真而严肃拍拍他肩头:“我诚不欺你,那模样你去溪边照一照,不丑你来找我!”

摇光的话句句扎他的心,叴罗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方才那架势,俨然成了只委屈可怜的小鹤。

他转身就想飞去林里,去林间寻一处溪水照照模样。

却听摇光一声叹息,添油加醋地说:“还是别去了,看了只会徒增烦恼。眼不见为净吧!”

叴罗眼眶瞬间就红了,嗷嗷抽泣两声,抖着肩膀的雪白羽毛,飞也似的跑开了。

瞧他这委屈受伤的背影,摇光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说得太过了些呀!”

她嘴上这般自责,面上别提笑得多幸灾乐祸。

这仙鹤虽说脾气不小,还总仗着九寤对她大呼小叫,但他头脑单纯又一根筋。摇光来岛上没多久便参透了他的性子,发现他永远只在意两件事,一是九寤的心情,而是他自己的外貌,最怕九寤冷着脸发脾气,也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丑。

树下的摇光抬头眯起眼,阳光透过翠叶在她脸上落下斑驳光亮,烘得面颊红润几分?。她静静站着待身子晒暖些,再活动几下四肢。

片刻后,她飞身至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松柏树顶,盘腿端坐,敛气?静神,开始今日的修炼。

***

两个时辰后,摇光运仙力于周身,收入龙髓,结束修炼。

她站起身,展撑双臂,遥遥眺望,晴空澄湛如镜,仙云轻盈若羽,真个如画仙境。

她正要飞身而下,忽瞧见远处林间波光粼粼的溪水边,一道熟悉身影正蹲着。

叴罗?

摇光定睛细看,果真是他!该不会?照了两个时辰吧?

“真是只傻鹤哟!”摇光哭笑不得,脚步一转,踏风朝那儿飞去。

待落至叴罗身旁,见他一动不动紧皱眉头,垂首盯着溪水中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她轻咳两声,他未动,她唤了一声,他冷冷回应一句“做甚?”。

仔细听,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哭了?

摇光想了想,随口寻着个话题,便问:“九寤今日不在悬岛上吗?”

叴罗转过身,睁着婆娑泪眼,十足委屈又伤愁,一副你若不好好安慰我,我便不与你说话的模样。

摇光摇头一叹,蹲下身开始安抚他。费尽口舌说了好半天,叴罗才半信半疑地又垂首照了照清澈的涧溪。

“你说的可是真?”

摇光重重点头,又一拍胸脯:“真得不能再真!你只要不仰起下巴,端着谁欠你的表情,你就是整个东海区域最靓的鹤!”

叴罗听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好意思摆摆手:“哪里哪里,过誉过誉!”

心情转好的叴罗想到摇光方才的询问,这才答道:“今日岛上来了一位贵客,神君正在岛上与那位尊贵的客人下棋呢!”

“哦?蓬莱岛来客?这可真是稀奇事。”摇光笑呵呵地说:“他那种性子,谁会?专程找他下棋?这棋还没下一半,估计就得被他气?跑了。”

叴罗不满她取笑的口吻,瞪了瞪,道:“想要拜访神君的神仙多了去,只不过你住在悬岛不知情,多数都被我婉拒了。今日来的客人不一般,神君下凡历劫之前,这位帝君就来过两次了,也算是熟客。”

“帝君?”摇光心想,天界称得上帝君的不多,兴许她还认识呢,便好奇问他是哪位帝君。

叴罗意味不明地凝了她一眼,回?道:“七星山的太微帝君。”

摇光脸上笑意倏然僵住……

***

摇光停在半空,俯瞰下方一望无际的蓬莱岛,踌躇良久,脚下飞云也因她心绪不稳而忽骤忽散。

她明知不该下去,最终两脚随心,一踩云头,极速飞去。

*

前方梅花亭下,一人面容淡淡如春水,一人眉目清冽如凉月。两人正闲情雅致下棋。

只见太微帝君一身青白长裳,手中执一白子,神色专注棋盘上。

摇光目光颤了颤,许久未曾见过师父……久到仿佛过了千年般遥远。

原以为自己放下了天界的一切,可以在人界贪图个逍遥自在。可今日一见,万般心绪涌在心间,有满腔的愧疚,有蓄积的挂念,悉数化作眼中氤氲的泪雾。

她虽怨师父未将她身世的真相告知她。可这些年每每夜深人静,细细思量下来,便知师父用心良苦。许是担心她的四角赤龙的真身被揭穿,从而被天庭追捕,这才隐瞒一万多年。

师父在她修炼之时虽严苛挑剔,这也造就了她修为一日千里。师父养育她的那些年,未曾亏待过她,就连师兄们也羡慕不已地说:师父待你如亲生,是我们无法匹及的。

那时她不以为然,笑称他们嫉妒。可纵观那些年,师父授予她盘龙枪,并将象征七星之主位置的七星塔传于她,可想师父的确疼她。

她无父无母,唯有师父于她心中高大如山,正如父亲一般伟岸矗立。

她万万难释怀的,就是被自己所尊重且信任的人抓去了天庭,受了刑罚,最终落个九死一生。

望着前方,摇光脸色越发白如纸,口中涩涩念着:“师父……这些年可好?”

*

正专注下一步该如何落子的太微帝君摇摇头,将白子放回棋笼,道:“我又输了。”

九寤广袖一拂,桌上棋盘顿时消失。他幻出茶壶茶盏,斟茶两杯,说道:“三局不过两败,兴许下一局轮到我输。”

太微帝君淡笑,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忽眉心拢了拢,放下杯盏。他伸展右手掌,一个变化,赫然呈现一枚龙鳞。

九寤瞳孔骤然一缩,目光落在龙鳞上。难怪前些日子帮摇光复原龙身,独独少了这枚心鳞,竟是在她师父手上。

本是相谈甚欢,却因一枚龙鳞的出现急转直下。

九寤问道:“你怎会有此物?”

太微帝君如实回?答:“她跳入焚仙盘之前赠予我的。”

“赠予你?”九寤艴然不悦,他两指并拢,原本在太微帝君掌心上的龙鳞眨眼出现在他指间。

他冷声斥责:“你害她险些魂飞魄散,如何敢在我面前用赠予二字?这枚护心鳞也不该由你保管。”

说罢,他指尖一动,心鳞顷刻消散,已被他强行收取。

太微帝君神色一沉,却也没有夺回来的打算。

他视线转向九寤:“护心鳞前些日子曾共鸣过一次,我便匆忙赶去了置星殿询问置星星君,他指引了一个方位。我顺着他所言速速下凡找去,却未能寻到她的踪迹,但护心鳞却在那里再次产生共鸣。我能断定她必然活着,而护心鳞引导之处……”

太微帝君话语一顿,将九寤的神色盯在眼里,接道:“正是神君返回?归劫台后又匆忙折返之处。”

九寤面不改色问道:“你想表明什么?”

太微帝君却转了个话:“听说蓬莱岛最近来了位新的仙侍,有仙家说那是神君的姑奶奶,貌美如花,面容姣好,不知我可有机会一睹这位姑奶奶的芳容。”

九寤嗤哼一声,说道:“不论是仙侍亦或姑奶奶,都是蓬莱岛内的事,与帝君又有何关系?”

太微帝君被他不留情面的话堵得一时续不上话来,面色越沉了三分?,正思索该如何问出自己要的答案,余光却瞥见右前方树下站着的人影,面容陌生。

本只是匆匆一瞥,但这短短瞬间却捕捉到对方的目光,这眼神……错不了。

而将将蹑手蹑脚躲在远处树下的摇光,正朝亭子里观望,猝不及防被师父的视线逮个正着,她愣了愣。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接。

摇光惊得呼吸陡然一窒,来不及收回目光,就见太微帝君突然站起身来,朝她的方位大喊:“摇光!”

摇光猛然怔住,见他起身就往这里来,她下意识后退。

却不想,太微帝君不过是一次次地试探,就将她的伪装如数看穿。

那是摇光!他没有看错。

太微帝君正要飞身前去,陡然间,一阵旋风凭空刮起,龙卷一般袭向摇光。她惊呼将起,就被这阵风包裹,直朝后方悬空的小岛扯去。

风速极快,不过眨眼,摇光已变成远空的一颗黑点。

太微帝君厉然转身,向来冷静自若的面容泄出恼意:“天庭早晚会?发现摇光还活着,届时他们派兵来抓,你藏着她有何意义?”

九寤漠然起身,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直接下了逐客令:“即便天庭会?发现,也得看他们敢不敢来犯蓬莱岛。帝君多虑了,慢走不送。”

言讫,他头也不回?,腾云飞离。

情急之下,太微帝君追着他背影,喊出多年未曾唤过的称呼。

“师父!”

这一声果真将九寤的脚步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徐徐图之,貓尐懶的地雷,谢谢卡默,妖夜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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