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微微蹙眉,却还是起身:“参见瑞王……”
“说过了,叶姑娘无须多礼,”封九城轻笑一声,人已翩然从墙头落下,缓步走上亭子,“若论起来,叶姑娘当唤我一声‘皇叔’也不为过。”
叶非晚凝眉,片刻已然平静:“瑞王说笑了,你是皇上的皇叔。”她已听素云讲了这“逍遥王”的来历。
“叶姑娘还曾是他的发妻呢。”封九城坐在石凳上,将折扇放在一旁,抬眸径自打量着叶非晚。
叶非晚一顿,她本就出来的匆忙,只穿着件中衣,外罩了件披风:“瑞王殿下,非礼勿视。”
封九城轻笑,他的目光无半点秽色,反而清明至极,他依旧望着她:“若是已经视了呢?”
叶非晚望着他,良久垂眸:“倒是我赚了。”
封九城有片刻愕然:“什么?”
“瑞王殿下生的清雅无双,不过只是被看一眼罢了,又无损失?算来还是我赚了呢。”叶非晚缓缓解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如淙淙流水响起。
封九城一怔,眸光轻闪,倒未曾想到得到的会是这般答复。
她和他印象里、听闻中的那个叶府千金,很不相同。
他听闻叶府千金嚣张跋扈,枉顾礼法,泼辣大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今看来,那些当真只是传言罢了。
若说大胆是有的,枉顾礼法也是存在的,但竟让人难生反感。
“真是可惜,”他轻叹着摇摇头,“还以为叶姑娘会让我负责呢。”
“我并不认为瑞王想负责,”叶非晚笑了笑,“这个时辰来找我,有事?”她徐徐问道。
封九城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方才道:“不过是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罢了……”
“瑞王殿下,”叶非晚打断了他,她望着他的那双眼睛,如同隔着一层虚无缥缈的青雾,温润儒雅不过只是表象罢了,青雾之下的凉薄才是真容,“从白日的试探,到现在的碰面,说是‘偶遇’,您自己信吗?”
封九城唇角笑容一顿,手不经意摩挲了下青玉折扇,片刻后已然恢复一贯的温和:“今日阿卿去找我了。”
阿卿。
叶非晚一怔,和曲烟称呼封卿一模一样:“是吗?瑞王无须同我说这些吧……”
“猜他找我做了什么?”封九城再次反问。
“……”叶非晚静默不语。
封九城淡笑一声,折扇在石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温雅的声音响起:“找我去要了枚铜板。”
叶非晚睫毛一颤,她知道封九城这番话是何意,也知道那枚铜板是何物。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望着他,她看不透封九城。
封九城望着她:“自我与阿卿相熟起,他性子便极为冷清,不苟言笑,后来我离开,未曾想回来他依旧这般……”
叶非晚垂眸,不解他为何说起这些事。
“可是,我却见过阿卿最为欢愉的时候,”封九城笑了笑,“想知道吗?”
叶非晚一僵,只觉想说不想,可话至嘴边却又道不出口,喉中分外艰涩。
封九城仍笑着,双眸微垂,不曾泄露半分心思:“是他初识曲烟的时候。”
叶非晚本藏在披风下的指尖微顿:“瑞王殿下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嗯?”封九城挑眉。
“为了让我知道,哪怕他将我留在宫中,也不过是为着面子罢了,他心中所属,是曲烟?”叶非晚道的直白。
封九城沉静片刻:“是也不是。”
“什么?”
“叶姑娘想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