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抓刺客!”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萧霈云一路往回走,还未回到自己的禅房,便听见了叫喊声,紧接着,便惊动了整个镇国寺。
黑暗中,无数银衣铁卫持火把涌出,整个镇国寺一时亮如白昼,直往那叫喊声的源头而去。
刺客!难道是李氏?
她承诺自己的事还没办到,万不能让她被人抓了去。
“哎!”萧霈云急得跺了跺脚,她急忙返身折回,往那片树林子走去。
未行几步,却被一人长臂一带揽入怀中,那人掐着萧霈云的纤腰一旋,平稳地将她放在身侧的石阶上,萧霈云脚踩着石阶,与他差不多高,轻抬眼皮便对上一双清亮迷人的桃花眼,不是霍凌昭又是谁。
“大半夜不睡觉,急冲冲的去哪儿?”他低声问道,眉眼中带了几分倦意。
她轻皱眉头,装作疑惑道:“我去瞧瞧什么刺客这么大胆,竟敢混入这镇国寺中。”
萧霈云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十分着急,她踮起脚探出头,往那成群结队的火把处看去,远远如一条火龙蜿蜒盘旋在夜空,眼看着他们扎堆往陈归云的住处涌,她受伤的事恐怕是瞒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霍凌昭闻言轻笑,他心里了然,却也不戳破她,淡淡道:“这刺客的确胆大包天,不仅混进来伤人,还管杀不管埋,十分嚣张。”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无限宠溺。
萧霈云目光转向他,听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全知道了,她脑中一合计,顿时全明白了。
难怪这寺中明明囤着重兵,可她这一路来去,竟没瞧见一个守卫,他终究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为了溶月,断然不会轻饶陈归云,所以他撤走了守卫,故意空门大开,给了她行事的机会。
“怎么,又在心里骂我?”他柔声问道。
若在往日,萧霈云定然要骂他一句卑鄙无耻,可如今,她却骂不出来了,心底蓦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感激。
她强压下心中情绪,冷声道:“你知道是我,叫他们来抓我便是,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不想。”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不想,她可是你的夫人,你女儿的母亲!”萧霈云说出这句,不禁有些后悔,这般问话,好似她很在意一般。
“有些刺客,不一定非要抓到,就像有些事,也不一定非要答案一样。”
霍凌昭这话似乎另有深意,萧霈云不知道他口中的有些事是指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暧昧,她想了想,又道:“我今日执意动她,来日必然也会这般对你。”
萧霈云心中突突跳着,平时两人见面便要动手,今夜这般独处,她却没来由的紧张,好似只有撂句狠话,才能让自己安心一般。
霍凌昭叹口气,答道:“知道了,你用不着总是提醒我,你想杀我。”
两人一时无话,皆转头去看远处银衣铁卫忙成一团。
萧霈云颇觉不自在,她冷哼一声,说道:“你还不快去看看,尊夫人现在恐怕生不如死。”
“这刺客手段残忍,为了避免伤了别人,我只好委屈点,亲自在这看着她。”霍凌昭头也不回地说道。
“……”
银衣铁卫忙了一夜,也没找到半个刺客的影子,天方亮,银衣铁卫前来回话,说陈归云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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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归云躺在床上,她身上的伤口已做了处理,听得推门声,她僵硬地转过头,见到来人修长的身影,她空洞的目光才恢复了些许神采。
“侯爷!”陈归云未语泪先流,满腹委屈化成眼泪倾泻而下,她挣扎着起身,可眼下已是废人一个,哪里还起得来。
霍凌昭行至她床前,说道:“天亮以后,我着人送你去庄子上。”
“不,侯爷,我想回侯府,我想回家!”她哭道:“我不知道她是连云公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和她相争了,求您,不要把我送走。”
“以你的品行,的确不适合做玥儿的母亲,若你还会为她的前途担忧,就不要再做蠢事。”
“哈哈……你说我蠢,可这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嘛?你故意放任我,纵容我,为的不就是让全京城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好让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么,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这么一点利用价值,否则,在七年前,你就该死了。”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你……”陈归云又气又恼,她大叫道:“你忘了裕哥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听她提起欧裕,霍凌昭抬眸冷眼扫过,目光中带了一抹慑人的凌厉,他冷笑道:“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你又算他什么人,难道他对我的恩情,还要报在你身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