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双手死死抱着她,可萧霈云哪里还能保持冷静,她挣开皇后的桎梏,便往殿外跑。
“娘娘——”渊微眼疾手快,接住受力跌倒的皇后。此时的她全无国母风范,只是个为儿女操碎心的可怜母亲,眼见追不上伤心欲绝的女儿,急得捶胸顿足,大哭道:“你回来,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你再出什么事,当真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死都不得好死吗?”
她见叫不住女儿,催着渊微道:“快,快去拦住她,锁了城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离开京城。”
“是!”渊微忧心地看了皇后一眼,吩咐人好生照看,这才急匆匆地起身追了出去。
渊微出了寝宫,夜色下,哪里还有萧霈云的身影,她忙唤了宫里的侍卫,命他去寻温君彦。
萧霈云一路急奔出宫,策马便往城门跑去。
今夜的城门守卫骤增,单是门口两侧便约有四五十人。
萧霈云行至门前,从腰间扯下令牌,冷声道:“本公主有急事,速开城门。”
为首的军官行至马前,躬身道:“见过公主。”
“没听见我说的话么,还要我重复第二次?”萧霈云美目一凛,沉声喝道。
那军官略有迟疑,回道:“上头有令,公主不能出城。
“放肆,谁敢拦我。”
“我。”这声音自头顶上传来,略有些遥远。
萧霈云抬起头,只见那城楼上正站着一人,他身着禁军统领的戎装,一脚正踩着城楼的石墩上。
“温君彦,我有急事要出城,叫他们开城门。”萧霈云勒住马缰,两人相距甚远,她运足了力气,大声喊道。
“恕难从命。”他身后的披风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声音清朗,吐字分明,语气万分坚毅:“众人听令,谁敢放她出城,军法处置。”
“是。”所有人齐刷刷地应道,当即分兵列阵,阻挡在萧霈云马前。
萧霈云大怒,她扬起马鞭,用力抽在地上,恼道:“干什么,造反么?”
却无人应答。
“我再说一次,让开。”
那些兵士始终无动于衷,个个神情坚韧,仿佛即使萧霈云策马从他们身上踏过,也绝不退让半步。
萧霈云怒不可遏,甩开长鞭便往那些人身上抽,她疯狂乱甩,众人也不敢抵抗,只能来回躲闪,整个城门口一时乱作一团。
温君彦自城楼跃下,翻身跳至她马前,一把抓住她乱挥的马鞭。
萧霈云座下的马儿突然受惊长鸣,两只前蹄高高掠起,马身往后翻去,萧霈云收势不住,自马上摔下。温君彦眼疾手快,当即扔了马鞭飞身接住她,两人急退六七步,才堪堪站稳。
萧霈云一把推开他,她双眼赤红,已是怒极,道:“今天我非出去不可,你若再敢拦我,我连你都打。”
温君彦站定,沉声道:“有我在,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锵——”萧霈云猛然抽出他腰间的佩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低眸看了眼那明晃晃的剑,又看向她,说道:“那就动手啊。”
温君彦沉目看着她,萧霈云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她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可她心急如焚,自己也要被逼疯了,她泪如泉涌,扔了手中的剑,上前两步扯着他胸口的衣襟,哀求道:“伯卿出事了,求你,放我出去。”
温君彦低头时,她的眼泪正从眼角滑落,仿佛滴在他的心尖,温君彦不由地心中一颤。
若在往日,她用这种殷切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根本无从抵挡,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可章州接二连三出事,还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即便没有皇后的人来寻,他也绝不会放她去涉险,当下硬起心肠吐出两个字:“不行。”
萧霈云眼中的哀求化为悲愤,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恨道:“温君彦,我恨你。”
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温君彦被她推得打了个趔趄,看着她离去方向,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士兵心领神会,忙跟了上去。
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严守各方城门,绝不许她出城,若她再来闹,就是用五花大绑,人也得给我留住。”
“是。”
他弯腰捡起佩剑,剑光在夜色里更显清寒,他轻轻拭去剑身的尘土,方才还剑入鞘,自此京中怕是再难有安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