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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
长久的安静后,怀啾蹦出这么一句回复。
许嘉迟不慌不忙,手没放开她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骨节揉。
她把手抽回来。
许嘉迟抬眸,女人下巴微扬,脸上没什么表情:“说离就离,说结就结,你这人什么毛病?”
“嗯?”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吗?”
许嘉迟挑眉,懒散地往边儿上一靠,手肘抵在沙发背上撑着脑袋看她:“我要是真那么妄为,刚刚就直接亲你了。”他指了指嘴巴。
“……”
沉默一秒,怀啾问:“所以你刚刚是在表白?”
他答得坦然:“是啊。”
“行,那走流程吧,”怀啾裹着毯子站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笔记本,“我同意离婚,协议书近期应该能出来吧?这间房子我不要,到时候我会搬出去。至于复婚——”
她的视线居高临下,长睫微垂,神色几分傲慢:“看我心情。”
“这样啊……”许嘉迟舌尖扫了下上牙,眯眼笑起来,“那没办法了,我只好追求追求你了。”
“那,”怀啾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地丢出几个字,“祝你成功。”
女人步履轻巧,毯子披在身上像一件长长的斗篷,垂在小腿边轻晃。
看上去心情不错。
许嘉迟慢慢收回视线,低低笑了声。
口袋里手机一震。
陆川的消息在这时发过来:【许总,这是能查到的关于岑启扬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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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迟说完离婚,接下来的几天怀啾很少看见他,他往公司跑,她也要往工作室跑,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时的状态。
怀啾第二天就叫上易檀和赵语祎陪她去了新房。
她和许嘉迟现在住的这套别墅是结婚时许如诗和宁韬买的,说是许家的一点心意。
婚前怀啾一直跟怀岳铭和方云舒住在一起,但她自己在外面也购置了两套房,本来是打算等合适的时候再搬出去,谁能想到那个合适的时候还没到,她先跟许嘉迟住一块儿去了。
两套房分别是一套别墅一套商品房,别墅还没有装修,商品房地段极佳,她早早便装修完,连家具都是齐全的,需要的时候交上水电随时能住进去。
长期无人居住,家具都盖着防尘布,拿下来时飞起层层薄灰,得亏三人事先备好了口罩。
“这儿还不错哎,”赵语祎转完一圈,趴在客厅阳台往外看,“视野太棒了,晚上从这儿看江景简直爽。”
易檀也走过来:“对吧?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我也提过建议的。”
“啾啾什么时候搬啊,到时候叫上连连KK他们来吃个饭呗,火锅怎么样?啾——我想吃火锅!”
“行啊,”怀啾伸手把窗打开,散散屋里的味儿和灰尘,“等和许嘉迟签完离婚协议我就搬过来。”
怀啾把和许嘉迟离婚的事情跟两人都说过了,易檀和赵语祎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既欣慰又有点儿复杂。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对许嘉迟的看不顺眼,基本上就是被怀啾带的。
怀啾打了电话联系家政改天过来打扫卫生,散了散屋子里的味儿,三人边聊着天边离开。
赵语祎看了眼她旁边一家,“这家是不是有人住?”
易檀:“应该是吧,门上都贴福字了,之前来还什么都没有的。”
“糟糕,有邻居的话,我们来玩儿那天不就不能太high了,吵到邻居会被投诉的吧。”
易檀闻言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怀啾进一步打击:“没有邻居也不能太high,这层还有别的住户呢,楼上楼下被吵到了也会投诉的。”
“唉……啾你当初怎么不先把那套别墅装修了。”
怀啾要离婚的消息很快就在朋友圈子里传开,大家基本上不清楚内情,记忆还停留在“怀啾盼星星盼月亮盼离婚”,纷纷发来贺电。
她也不恼,一一回复了谢谢。
转眼到了20号,盛歌音乐节的颁奖典礼在九滨音乐厅举行。
怀啾虽不在受邀嘉宾之列,但接了给艺人化妆的工作,岑念实习结束前刚好赶上这么大一个活动,怀啾索性带上她。
岑念哪儿见过这种大场面,激动之余更多的是紧张:“总监,一会儿是不是会见到很多明星啊?”
“是啊。后台人多眼杂,你就跟着我别乱跑,多看多学。”
岑念连连点头。
后台有好几个化妆间,怀啾带着她和艾茉进了其中一间。
不是所有的艺人嘉宾都在这里化妆,有的是化好了妆才过来,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到这儿之后再化妆,而后绕出去走红毯。
化妆间里忙忙碌碌人来人往,每个艺人根据礼服的不同在妆容上也会有所区别,怀啾接了三个艺人的妆,两个是相当有名气的,颁奖典礼的大头奖项提名者,不止一次提出过想让怀啾给她们当专属化妆师,她都给拒了。
给她们化妆时岑念在旁边都快看呆了,一是为怀啾利落干净的手法和技巧,二是为近距离接触的大明星。艾茉在一边给怀啾打下手,空了就分出精力给岑念一点口头指导,岑念边听边忙不迭往小本子上记。
给两个艺人化完妆,怀啾去了另一间化妆间。
这边都是相比隔壁化妆间比较二三线的歌手,忙碌程度却不输隔壁。
离颁奖典礼开幕的时间越来越近,怀啾最后要给一名叫从安的歌手化妆。
却没想到打完招呼,从安目光直奔怀啾身后的岑念:“岑念?”
岑念看着她一愣。
从安笑道:“你不记得我啦?我们小学还同班的,从雅欣。”
岑念终于回忆起来,诧愕地睁大眼:“啊,是你!”
在这种场合遇到小学同学,岑念感叹了一下命运的奇妙,从安是网络歌手出道,岑念不怎么关注这一块儿,加上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变了太多,从安又是艺名,她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旧识。
怀啾给她上完妆,编发时从安从镜子里看着岑念道:“你跟小时候比变化不是很大,不然我也不敢就这么认你。”
“是吗?我爸也经常这么说。”岑念的状态比起刚才也放松了不少。
说起这个,从安问:“你爸爸还好吧?”
岑念一顿,飞快地看了怀啾一眼,捏紧了手里的本子,神色间顿时有些紧张和不自然:“嗯……住院挺长一段时间了。”
化妆间人多,从安还想问什么,从镜子里看了看周围的人,把话咽了回去。
编好头发,从安起身整理礼服,朝怀啾道了句谢谢。
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岑念这才不好意思地凑近怀啾小声道:“总监,我想去卫生间……”
偌大的音乐厅,今天来往的人也多,怀啾不太放心:“艾茉,你陪她去吧。”
“好。”
等两人出了门,怀啾又给从安再固定了一下发型。
从安犹豫的眼神往她脸上看了两眼,终于开口:“怀啾姐,岑念现在是不念书了吗?”
怀啾言简意赅:“寒假实习。”
从安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怀啾随口问道:“你们关系很好吗?”
“也不算很好,小学女孩子们玩儿翻花绳跳格子什么的都是一起玩儿,”从安道,“岑念比较受照顾吧。她爸爸身体不好,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爸离婚了。”
这点怀啾也听岑念自己说起过。
“岑念好像也不是她爸爸的亲生女儿……”从安边回忆边自言自语似的,“我们感觉她挺恨她妈的,说是她妈在她小时候经常打她……”
说到这儿从安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点儿多,尴尬地笑了下,结束了这个话题。
怀啾没怎么往心里去。
倒是典礼结束后送岑念去医院时顺口关心了一句:“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这个问题却不知怎么了,让岑念惊弓之鸟般跳了那么一下,才答:“挺、挺好的……”
她过激的反应反而让怀啾感到奇怪。
岑念却似乎很怕她追问,匆匆拉开车门下去:“总监,今天谢谢你,我学到很多,你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