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惊呆了,这还是第一次从郡主口中听见这样的话,显得无情又软弱。可她家郡主分明就是秉性坚定,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之人。
“郡主,不是的。你不应该这样。”白芷嘀嘀咕咕,像是要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
“那我应该如何?去和舅舅哭,说我心中有了别人?”
“白芷,我们回了京城,不是事事都能顺心。”阮梦芙端起茶杯,给桌上放着的小盆栽浇水。
在京城,她再也不只是阮梦芙,而是她舅舅亲封的婧宁郡主。
“早知道这样,郡主,咱们就不该回来。你都不曾见过安王世子,你怎么可以嫁给他!”白芷一跺脚,又气道:“奴婢听外头的人说,那安王世子还未迎正妻进门,房中就有了人,这样的好色之徒,郡主你不能嫁!”
她这样的心直口快,叫刚踏进门的林女使听见,“还不住口。”
“郡主,长公主要见你。”
阮梦芙点点头,将有凌乱的桌面收拾了一番,方才出去。
“母亲找我。”
长公主听见她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大红请帖,“阿芙,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阮梦芙微微一笑,半点儿看不出她因着赐婚的旨意有难过的地方,“婚姻大事,自然该由长辈做主,阿芙没有别的想头。”
长公主叹口气,想要问她回京那日,明明为了年易安去找皇帝求情,怎么转眼就平静的接收了赐婚的旨意,这转换太快,叫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无法接受。
她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逆来顺受,毫无主见。
“阿芙,你若不想嫁,娘去找皇上收回旨意。”
阮梦芙表情一顿,却是温和的一笑,“娘,舅舅的旨意,其实轻易能改的。”
“舅舅不是还特意下旨,让安王世子留在京城居住,能叫女儿婚后时时的进宫给母亲和外祖母请安,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女儿别无他求了。”
长公主忽然想起那一日,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跪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心悦阿芙。
“若娘这儿无事了,女儿还要回去抄书。”阮梦芙起身,顺从的告退。
不该是这样的,长公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请帖。
她有了婚事,本来是一件大喜之事,可长寿宫里倒没有一个人心中觉得欢喜。
阮梦芙看够了白芷那张欲言又止的脸,终于等到安王世子进京下聘的日子。
皇帝特准,让她同安王世子在婚前见上一面。
长公主替她亲自挑了一套出宫游玩的衣裳,见她打扮妥善,没有一思出错的地方,长公主心中也没有一点儿欢喜,“阿芙,你真的想清楚了?”
“娘,您说什么呢?女儿这一身衣裳可好看?”阮梦芙笑着转了一圈,她如今身材抽条,已经很有大姑娘的身段,瞧着十分明媚动人。
“我的阿芙自是好看的。”长公主冲着她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目送着女儿乘上出宫的马车,嘴角的笑意尽失。
青雀扶住她,“殿下。”
“去御书房。”等彻底看不见马车了,长公主吩咐了一声。
阮梦芙很久都不曾出宫,上回她回京那日也没有好好的看过京城大街小巷,今日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她同安王世子约在盛春亭,那儿有湖有景,是个赏景谈心的好地方。
马车停下,青戈撩开车帘,“郡主,到了。”
“好。”阮梦芙睁开眼睛,嘴角缀着和煦的笑,像一个合格的京城贵女一般。
她遥遥看了一眼,站在盛春亭下的安王世子,长身玉立,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千里之外,竹林深处,有人手中握刀,刀光似飞花,刀落之处,竹子应声倒下,切面平整。
只是持刀的人,常年肌肤比常人更偏冷白,眉目比刀锋更利,此刻却显寂寥。竹林中有细碎的阳光洒落,照在他脸上的时候,能够看见他的眼中,于黑白分界处,有一圈淡淡的深红。
竹叶晃动,有人从竹丛中蹿到他跟前,“我差点儿就迷路。”
吴策嘟囔着拍点身上的竹叶,见年易安收刀疑惑看他。
他忙忆起自个儿是来干嘛的,“阿律,京中传来消息。”
“圣人为婧宁郡主赐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过年,所以他们两终于能过年了
大家要注意防护啊!不要随便出门了,就宅在家中看小说吧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