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凌从秋华池回房后足足睡了三日,这三日里连续做着一个极其恐怖又凶险万分的梦。
梦到自己与寒夜白被困于大雪之中,没有任何的食物,且还有一群凶尸和成群结队的雪狐。
第三日清晨被前院正厅处的嘈杂声所惊醒。
“秋滢,外面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如此闹腾?是不是纪少爷拿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来?”
朝暮凌口中所说的纪少爷便是定海知县纪默之子,名叫纪陌臣,也是她从小就定下婚姻之人。
从驱邪一事过后,纪陌臣虽然被纪夫人关在家里看书,却时不时送来一些稀奇玩意过来以博取美人欢心。
“小姐,您是不是想纪少爷了?”秋滢拿自家小姐打趣儿,这朝暮凌与纪陌臣自小就喜欢黏在一块儿,再加上早已有了婚约,在大家眼里早晚都是一家人!
“秋滢,你可就别再打趣我们的大小姐了,等会儿又把我们小姐说的想出家,到时我们可就遭罪了!”寒雪道,“小姐,既然醒了,寒雪先伺.候您梳洗更衣,再去厨房拿点您爱吃的东西。”
秋滢兴许是忘了前阵子的事儿,可寒雪却是记得非常清楚,那日纪陌臣少爷偶然提到八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动土,可谁知这位性子古怪的小姐,竟然一口否决,还说什么誓死不嫁,只想一心匡扶正义拯救天下苍生之内的怪谈,大家儿哄了很久才哄好!
朝老爷这才严令府内之人不可再提此事,只当是小姐不懂事,对于婚嫁之事还想不通,等她明了,到时候在讨论此事,而从那以后纪家也没人再提婚约之事。
“奴婢该死,还请小姐责罚!”秋滢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那个耳光甩的非常的洪亮。
“你们是我的丫鬟,不可随便打耳光,听到了没有?”朝暮凌正色道,不过说到这嫁娶之事,好像都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总会受命运指引来到你身边。
“我并不想嫁给纪陌臣,我相信我以后一定能嫁个好郎君的,这婚约改明儿找个时间去退了!”
纪陌臣虽然待她不错,但在她心里就如同自己的兄长一样,并没有那种乍见之欢一见倾心之感。
若问想嫁之人,像那位红衣少年就挺好的!
想到此人,朝暮凌的双颊一片桃红,她忙转移话题:“外头究竟是来了些什么人?怎么阵仗如此之大?”
寒雪道:“今日一早有一批说是从广宁处来的商贾,非要买咋们的莲蓬。”
“广宁离定海可是相差甚远这一南一北的,看来咋们若想继续发展产业的话,广宁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推广之地。”朝暮凌仿佛看到了很多的金子在闪光,虽说她喜欢钻研经文,但这经商之道并非是一窍不通,耳濡目染的多了,自然也能看出点一二来。
“只是那些人却要以低于三倍的价钱来进购,双方就价格上一直没谈拢……”
未等寒雪说完,朝暮凌就冲了出去。
刚到前厅时就听到为首的那人得意的说道:“朝老板您可别忘了,我任某虽然行的是商船,走得却是官道,朝老板还是想清楚了再回我!”
朝老爷诚恳的躬身作揖道:“任大人请见谅,我们朝家做生意,一向讲的是诚实守信,这欺上瞒下的事儿,我们朝家人可是做不出来的,恕朝某实难从命,任大人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原来这位竟是当朝的中枢大人,觉得自己有官职在身便想假公济私,想以低价来购买大量的莲蓬,同时想与朝家长期合作共同研发批量生产劣质的莲藕。
朝家的莲产业之所以发展如此迅速,靠的就是诚信与质量还有那亲民价钱,但这位任大人却用此种手段,朝老爷自然是不屑的,即便是官今日怕也是定然要得罪的!
任大人本来是想着用官衔来压人,谁知朝老爷不畏权贵依旧这般正气凛然,心中更是不悦。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但又不好当众发作,只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我爹说了,今日这单生意不做了,这位官爷还是请回吧!”朝暮凌实在看不惯这人的做派,便下了逐客令。
那位任大人怒气冲天的蹬了朝老爷与朝暮凌一眼,凶煞的眼神中好像在说:“等着瞧!”
他黑着一张脸率着一众人离开了朝府。
“爹,女儿是不是不该下逐客令?我见那位任大人离开之时可谓是怒气冲冲,日后会不会施以报复?”朝暮凌瞧着朝老爷脸上的愁云问道。
朝老爷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凌儿,你还记得爹爹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不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在野经商,讲的都是诚信与守礼法,不畏权贵坚守本心,不做任何违心之事,人就此一世,要活得端端正正,如此才能不枉此生!”
“嗯,孩儿记下了,定不会辜负爹爹的教导!”朝暮凌郑重点头赞许,“我一定会做个匡扶正义行正道铲除世界万恶的人!”
当然前半句是说给朝老爷听的,而这后半句则是留在了心里,如若说出来恐怕又得挨一顿训!
朝老爷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凌儿,你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纪陌臣这小子也是爹爹看着长大的,他为人正直善良对你也挺上心,你若是跟了他,日后定会……”
“爹,女儿累了,就先回房休息了,婚姻大事还是等女儿考虑清楚了再说吧!”朝暮凌找了个借口退下了,她自然也知道纪陌臣是不错的夫婿人选,但她此时并不想嫁人,或者说要嫁之人另有其人。
朝暮凌一路小跑到碧莲池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肩膀,正好迎上墨子染那副不善言笑的棺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