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门还没关,片片雪花飘进房间,落得一地湿润。
温漾躲在厕所里,拍拍起伏的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他为什么下意识要跑,估计是被唐韵昨晚的话给唬到了,好像她真的对贺总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似的。
站在阳台上的贺时南眉心紧皱,捏着小米椒的手才刚伸过阳台那姑娘就跑了,急匆匆的模样,连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什么吓人的洪水猛兽,温漾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可具体又说不出哪不对,直到栏杆上覆了层厚厚的白雪,他才恍然回神……
回程的飞机在上午,温漾特地错过早饭的时间,等到高助理短信催促,她才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只身下楼。
仍旧是她和贺总坐在后座,温漾紧靠着一边车窗垂头抠弄指甲,除了上车时低声说了声“贺总好”,之后就一直没敢多瞟一眼。
“温漾,坐过去点。”高助理检查完后备箱的行李,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朝她道。
温漾抬头,迟疑了一秒,她有意的疏离,与贺时南之间隔了两个位子,这会儿慢吞吞的挪了半个空位,只觉得男人的气息蓦地进了一些。
“这套茶具是贺总给老董事长的生辰礼,可别碎了。”高洋嘀咕着,把茶具往温漾身侧一放,还不忘给它垫个软抱枕。
茶具啊?还是贺总要送的礼,看那盒子上细腻的雕花,价值肯定不菲,她断然是一下都不敢碰的。
“拿给我看看。”
“什么?”
贺时南放下办公的笔记本,“茶具。”
“哦哦……”温漾小心翼翼的去捧那只稍大的盒子,透过镂空的木雕,可以看到茶壶莹润通透的一角。
东西到了贺时南手里,他显然没有温漾那么多的顾虑,指尖反转着古色茶杯,温漾微微侧目,这才看到了那套茶具的全貌。
材质莫约是青花瓷,壶壁上那几株墨色青竹,清雅脱俗,不作媚态,呵显了君子之意。
“会泡茶吗?”贺时南突然问她。
温漾愣愣点头,“只会一点点。”是以前跟着外公学的。
温漾的外公是退休的大学教授,在世时就住在郊区的大学城里,时不时泡一壶茶,写上几个飘逸的大字,老人家过得清闲雅致,独独每回见到亲生女儿,都能惹得他情绪起伏。
“嗯,那下周跟我回趟老宅。”他仔细放好茶杯,示意她放回原处。
“啊?”温漾一脸迷茫,“这也是助理的工作吗?”
当然不是,高洋心里默念,贺总每次回老宅,都是亲自开车,除非落下了什么重要文件,才会让他跑腿送一程。
“老爷子下周生日,你去给他泡壶茶。”贺时南顿了下,又道,“把他哄高兴了,年终奖翻倍。”
听陈嘉然说,贺氏的年终奖数额不低,起码三个月的工资起步,要是翻倍,温漾舔舔唇,有点心动,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贺总,我真的只会一点点,老董事长估计看不上。”
“没事,一点就够糊弄了,老爷子就爱跟风装文人,对茶道也不是很了解。”
温漾看他,虽是半信半疑,但也没了拒绝的理由。
“那我回去再练练。”
贺时南颔首,窗上模糊的倒影里,男人一边唇角微微勾起,高洋小惊了一波,默声收回不经意转向的视线,他好像知道,贺总开后门的原因了……
—
不是旅游的高峰期,机场没有多热闹,温漾借着登机前几分钟,匆忙在候机室的特产店里随意挑了几盒,比外头要贵上近一倍的价格,付钱时她还有点小心疼。
又是略微宽敞的商务舱,空少接过她一手的东西放进顶部的行李架上,温漾掏出口袋里的登机牌,是个靠窗的位置,不知道高助理是怎么勾选的座位,又把她安排在贺总旁边。
瞧见身侧正绅士的给她让位进去的男人,温漾抿抿唇,磨磨蹭蹭的坐进最里面的位置。
男人一落座就抵着后背闭目养神,温漾余光还能瞥见他曲起的长腿,包裹在西装裤里,仅露出一小节脚踝,莫名的性感。
温漾眸光闪烁,俏脸微红,一口气饮尽了纸杯里的温水,眼睛直往小窗外灰暗的云层里打转。
飞行的时间较长,温漾喝了太多水,小腹里涨着阵阵水意,她看男人从头到尾就一个姿势没有变动过,便侧着身,小心翼翼的越过他直奔厕所。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在爬升过程中遇到一些气流,有些颠簸,请您回到您的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卫生间暂时关闭,谢谢。ladiesalemen……”
伴随空姐温和嗓音的,是小幅度摇晃的机身,温漾那时刚从卫生间出来,洗过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干。
这阵气流来得猛烈,她刚走到位置,脚下就是几秒的剧烈晃动,温漾一个趔趄,下意识抓住最近的东西,脑袋忽地撞上一抹硬挺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