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臻直直地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副平日里最喜欢的,清雅又柔弱的美色。以前有多么喜欢,现在就有多么厌恶。
“你说你是不得已”咬着牙根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赤红的眼仿佛吃人恶鬼,要撕碎了眼前这个女人。
“殿下,我不是存心的,我是没办法啊,殿下”女人把头垂地更低,双手拼命搅弄着手里的锦帕,瑟瑟发抖。
“不是存心的?哈哈哈”一阵怒笑,岚臻猛地抓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面对自己道“那你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把我交给你的信件调换,你说”他的眼中一阵痛色“我是那么地相信你,才把那封信交给你,你说你有办法送出去,也是你要我写的那封信,说是要安抚舅舅。我信了,我居然信了,呵呵”。
因为母后被冤囚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母后,而他也因为受到牵连被软禁在东宫里,关心则乱,才会这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会害自己。
原本还以为是不是送信的途中出了错漏,却不想因为自己无意试探几句,她就扛不住,招了。
真真是做贼心虚。
太子妃被岚臻血红的双眼吓得一懵,心弦巨颤,这个人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吗,他从来都舍不得对自己说一句重话,如今却是要对自己动粗了吗?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三皇子妃害了我,我被她设计,只能听她的摆布,我是真的没办法啊”太子妃紧紧攀抓着岚臻的衣袖,真的不是她的错啊。
“那你说,你是怎么被她设计的”冷冷看着那张淡雅出尘,梨花带泪的脸,岚臻厉声问道。
“我……”下唇被咬的失了血色,太子妃眼神闪躲,却是到了这一步,还不愿道出原委。
“你说”十万定北军,自己舅舅的人头,这些都在岚臻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把抓起太子妃细嫩的脖子,把她提起来,恶狠狠地问道。
双脚离地胡乱蹬腾,两手死命掰着如铁利爪,娇嫩的女子怎能承受这样粗暴的对待,很快,她便惊惧哭喊道“我说,我说”。
“咳、咳、咳”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太子妃便被毫不怜惜地扔到地上,咳嗽了会,顺了口气,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却见岚臻依旧如恶鬼一般瞪着自己,心魂猛缩,哭声道“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前年百花宴,宴过中旬,三皇子妃说要带我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我不疑有他,便跟着去了,谁知道……谁知道……”一想到自己难以启齿的丑事要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被揭开,太子妃便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终究……她是个惜命的人“她居然给我下药,让我被一群乞丐污了身子”说到伤心处,太子妃忍不住痛苦出声。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很美。所有人都喜欢她,爱护她,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长大了,更是被太子看中,成了丰神俊朗的太子的妻子,大魏未来的皇后。她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又幸运,让天下所有女子羡慕。
可是她居然被那个恶毒的女人设计,被一群肮脏的乞丐污了身子。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被下了药,像一个妓、女一样,敞开了双腿,任人玩弄。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让那些下贱的人碰她。
“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告诉所有人,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这怎么可以,我是太子妃,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污名。我不得已……不得已只能照她的话去做”说出自己此生最大的污点,太子妃泣不成声。
“……”沉默着听完太子妃的话,半晌,他才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抬起这个、所谓的他的妻子的脸道“母后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杏仁般的动人眼眸,晃了晃眼中的泪光,惊愕地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岚臻却在她惨白的脸色中知道了他要的答案。
“……为什么不说”捏着下巴的手指越收越紧,如果告诉他,他定不会绕过那些人。
“太子殿下,这怎么能说得出口,这是一个女人的名节啊”太子妃泪眼汪汪道。
名节?哈,名节!为了所谓的名节就要他的母后,他的舅舅,还有十万定北军陪葬吗?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名节?!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吗?难道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个夫君可以为她讨回公道吗?难道她不知道那些无辜忠臣的冤魂都是一条条人命吗?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她,而她……又何曾了解过自己!
“啊”下巴的力道一松,太子妃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地看着一脸冰寒的岚臻。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听到一个滚字,太子妃立马奔了出去,却忘了现在整个东宫都被皇上禁足,她就算想跑,又跑的到哪去呢。
原本温雅的双眼如今一片淡漠,望着东宫门口那个急于逃出去,却被侍卫拦截下来的女人,心中一片凄凉。
他是真的喜爱她的啊……
泡在药桶里的岚臻眉间郁色越来越浓,贝耘天以为他又是哪里不舒服了,便把手贴在他肩膀上的肌肤,慢慢用精神力安抚他。
他现在可得省着点力气。虽然和岚臻接触的时候,他自己也能吸收力量,可是为了给岚臻治伤,他流失的力量更多。所以只能看情况,等见他真的难受的不行了,再给他用力量治一下。要不然自己累死累活的,那两个家伙又想出什么新玩法,他可就没力气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阴郁的神色渐渐舒缓,岚臻靠着药桶,渐渐睡去。
只剩下贝耘天一个人坐在小木屋里,心里不爽地想揍人。那两个家伙倒是折腾完了,剩下的都要他来收尾。
他奶奶的,等老子力量恢复了,也把他们打个断胳膊断腿,看他们怎么把自己接回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