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有座廊坊,上头挤满了男男女女,这河十分的浅,上头密密麻麻的放满了河灯,一个挨着一个,将河面照的通明。
白迟宴歪着头看着她们,问道:“慕姑娘,你放过河灯吗?”
慕卿韵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
相处久了之后,白迟宴发现她一个特性,这人什么话都不喜欢多说,除非必要,不然她就小气的不肯施舍你一个字,白迟宴推测,这人八成是当杀手当傻了,连人和人之间基本的相处方式都忘记了。
她这么想着,浑然忘记了自己这十几年在上山过的日子了,似乎比某人更少与人交流,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直到慕卿韵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这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却不说白日里赶路了,就连晚上都睡在一起,慕卿韵不知道怎么的,有种莫名的心焦,她从前也不与雇主这么接近过,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到去忻州府的那天。
以至于她现在看见白迟宴,都觉得有点恐惧,一双手无处安放的交叉着,板着一张脸,心中却已经翻涛倒海不知道将人编排了几遍。
她内心对这人有种恐惧感,对于一个废物的恐惧感。
白迟宴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这天虽冷,但是自己明明已经穿的够多了,琢磨了一会也没有想明白。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远处飞来,然后缓缓的落在了窗前,睁着绿豆大的眼睛朝慕卿韵咕咕的叫个不停,慕卿韵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里头包着一些谷子,抓了一小把丢掉窗前。
那鸽子立马就咕咕咕的跑去吃,撅着屁股正对着白迟宴,她的脚上有个小小的竹筒,慕卿韵将那竹筒打开,里头包着一卷小小的纸。
白迟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对慕卿韵点了点头,问道:“是沈姑娘寄过来的吗?”
慕卿韵嗯了一声打开纸条,上头写着几个方正的楷体:吾善,既系上阁者矣,勿忧,往忻州府之脚程不太驱,吾已飞鸽传信于师叔,事已在案中矣,保重。
落款是一颗青色的草,显得十分的调皮,看来她传信的时间十分的充裕。
信上大致交代了一下她那边的情况,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后头又写到事情已经在调查中,估计是有些眉目了,至于其他的只字未提,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疏影居的阁主。
不过看这个样子,找到的希望应该不大,不然她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说。
“慕姑娘,这是不是已经没事了?”白迟宴问道。
慕卿韵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张纸条出神,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白迟宴见她没有要说的打算,便转头望向窗外,既然她没有要说的意思,那自己也不好再追问,反正疏影居在江湖上这么出名,这些事情她迟早也会知道,干嘛非得追着人家刨根问底,那多没有意思。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好过一点,总不至于像前两天一样赶路了。
她又怀念起自己家的老婆子,从前在山上的时候只需要每天打打坐,挑挑水就好了,哪里会有现在这种苦头,也不知道师父她老人家现在在哪好吃好喝呢,说不定抛下自己,她过得更加快活呢。
想到这里她悲愤的喝了口水,然后从包裹里拿出那只琉璃碗,一边用手托着腮一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