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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汪汪!(1 / 2)


自生日那天以后,秦舍十分自豪地发现,汪望对他的态度回到了以往的样子,他又可以黏糊上去了!

想来是蛋糕做的实在不错的原因,那天汪望把整个蛋糕全塞进了肚子里,还竖着大拇指夸他厉害,秦舍自己一口都没吃上,但是他还是十分高兴。

□□巴巴的奶油噎到翻白眼的汪望:“……”

算了,就这样吧,看他那个样子,要是说不好吃,秦舍估计会在家里面大哭。

导演组估计是连夜改了剧本,传到汪望手上时,林端这个人物的设定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戏份上面,这样一改,他突然就在整部电影中举足轻重了起来。

一念之间主要讲述的是在现实的重压下,主角吕一念见证着分租房里不同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失踪或死去,直到身边偶尔的一件小事成为了压弯他的最后一颗稻草,他也追随着陌生邻居们的命运,在来来去去的分租间里孤独地上吊自杀。

这是第一版的剧本,林端在里头扮演的角色和分租间里的其他居民一样悲哀。由于脑袋太笨、不够聪明被黑心的包工头多次压榨,最后工地上出了事故,他瘫了双腿后得不到任何赔偿,也没有钱医治,万念俱灰后从九楼一跃而下。

林端在第一版剧本里呈现的形象很令人鼻酸,但也仅仅是鼻酸而已,与此前死去的其余角色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闪光点。

但在第二版剧本,林端的人设几乎被整个推翻,从老实憨厚的搬运工变成了赤诚天真的小傻子,直到最后仍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与主角的对手戏也肉眼可见变多了,尤其是最后一场,林端的死亡同时也带走了吕一念苟延残喘的勇气,他最终变成了那最后一颗稻草。

“……虽然是好事,”金妮看着剧本的最后一段仍有些疑虑:“我怎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汪望吸了吸鼻子,问:“哪里怪怪的?”

“你看,”金妮指着最后一段的文字描述,一点一点念出来:“‘吕一念抱紧了林端冰冷的残缺遗体,像死了一般寂静着,抚了抚他紧闭的眼睑,把脖颈伸进了绷紧的绳圈间’,你不觉得,就,有那种感觉?”

金妮这种24K直鸡是没有想到那一方面的,他只是觉得俩大老爷们的友情再感天动地倒也不必如此,这万一一不小心就显得很肉麻咋整。

他不知道,导演组却是知道的。负责剧本的女性昨晚秃着头发反复思量,还是忍不住自己澎湃而出的创作欲,最终还是把这稍微有一些越线的情感加了进去。让别人看着就是,你要说吕一念和林端是一对儿吧,那倒也没有,要说他俩就只是纯粹的兄弟友谊,又觉得有点说不过去,那种朦胧的情感。

毕竟现在对同性恋相关的影视题材还是卡的很紧的,即使人民的接受度已经渐渐提高了,但负责审核的可不是现在正值年轻视野广阔的青年们,剧本姐姐即使一腔热血想要表达出来,但最后还是收敛了住。

汪望倒是丝毫没有疑虑的:“不会呀?这不是很正常吗?”

金妮被他纯真的圆眼睛那么一看,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一惊一乍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对了,”金妮把剧本一放,开始关心起了汪望的私生活:“你最近和秦舍怎么又好起来了?”

汪望被他这么猛然一问,心虚起来:“啊,本来也没怎么……”

金妮明明对前段时间他俩保持的距离挺满意的,毕竟汪望和秦舍待在一起每次都要出幺蛾子,但是想想,汪望最近拍戏都这么累了,他还是不说什么为好。

***一念之间***

外头下着暴雨,乌黑的云像直接压在人的头顶,屋外嶙峋的草木被狂风压垮,整个地下室都环绕着令人心惊的风声,破窗哆嗦着,吕一念不由得怀疑这扇窗马上就会砰然破碎。

他无事可做,这样的廉租屋,水电得不到保障,自己那本破旧的电脑没了动力就是纯粹的废铁,吕一念坐在屋外,顺着仅凭的昏暗日光,眯着眼看书。

对门的女性吱嘎一声开了房门。

她的五官仍显稚嫩,隐没在浓艳的眼影和口红下,看不出有没有成年,浑身是被强迫营造出的成熟。染黄的头发掉成了毛糙的土黄色,搭在青白的皮肤上,小姐吐了个烟圈,隐隐约约露出亮蓝色的内衣来,捂着自己那对没什么看头的胸脯,轻佻地说话:“进来?”

即使是难得的暴雨天,她也不能休息,前些天客人留下的钱连治他留下的伤口都不够。她懊悔的要命,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饿的头都发晕。

吕一念默然地看了看她,说:“不了。”

“算你便宜点,”小女孩子吞云吐雾,熟练地讲价:“今天我红灯,你直接来。”

她的锁骨在昏暗灯光下清晰显出了几个被烟头烫出的伤痕,边缘仍泛着皱起的青黑,女孩子察觉到了吕一念的目光,满不在乎道:“之前那个大叔真抠……喂,”她的神色骤然有些警惕:“今天可不能玩别的啊。”

吕一念没有一丝别的念头,他已经像是除了食欲之外没什么需求的行尸走肉了,默默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门。

年轻女孩子见生意没谈成,也不生气,脸皮和羞耻在这里算是稀罕物,她不在乎。

另一扇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过来,这里鱼龙混杂的,女孩也没什么警惕之心,把准备关门的手收了,招呼下一个:“进来吗?”

林端少见地穿着白色的衬衣,对着她笑了笑:“我要出门啦。”

是傻子啊……

女孩子没跟他做生意的打算,稍稍点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狭小的笼中去。

林端轻手轻脚地出门,身后响起了吕一念的声音:“外面下雨了。”

不知是因为实在百无聊赖,还是因为过久没有和人正常交际了太过寂寞,吕一念头一次主动出了声:“雨很大。”

林端回头,挠了挠头发:“我有带雨伞的。”

“……”吕一念看了看他手边那把显然是别人不要的破伞,伞骨折的折,断的断,被劣质的白胶布拙劣地粘起来,伞面贴着不合时宜的蕾丝,是把遮阳伞,想必一出门就会被掀跑:“下雨工地也开工么?”

他在明知故问。

林端把那件洗的发黄的汗衫脱了,换上那布料很差的白色衬衫,都能透出些肉色,穿了最好的从学生的跳蚤市场上买的黑色校裤,把脸上的土尘都洗干净。他长的本就清秀,这下看上去竟有些格格不入了。

“没有开工。”林端毫无戒心地开口:“我去给爷爷扫墓。”

平日天气稍好些,他必须要去工地,他得填饱自己的肚子;只有在这风雨肆虐的天,林端才能空出稍微一些时间,在奔波打工的空余,去爷爷的墓旁拔一拔杂草。

他没有文凭,连初中都没有上,在大城市中像是漂浮的水草,流动在愿意收留他的、数量很少的岗位上,像为了口吃的四处钻营被人驱赶的老鼠。

吕一念这么想着,又自嘲地笑了笑。

住在这里的人谁不是这样呢?没有退路,没有希望,人穷到这个地步,是不需要尊严的。

林端分辨不出他人笑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欢欣还是嘲讽,他只是对着人也笑起来,语气轻快,仿佛自己即将要赴一个美丽的约会:“谢谢你和我说话。”

吕一念顿了一下:“什么?”

林端没有具体回答什么,只是露出了傻乎乎的笑:“我会早一点回来的!”

关门的脆响声起,吕一念有些怔然,而后垂下了头,沉默地继续看书。

***一念之间***

“很好嘛!”周导演这下子对汪望立马和颜悦色起来了,“很自然!”

汪望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谢谢导演……”

周锐拍了拍他的肩头,和副导演到一边继续盯监视器去了。

周锐看着看着,的确挺满意的,但是他有些不解,跟副导演闲的唠嗑:“你说小汪这是天赋还是什么?新人演员的通病虽然也有,但是真的挺好的……我记得他前几场还挺僵硬的,还被我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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