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暖阳年后大雪,热闹的除夕一过,皓白的瑞雪伴随零点的钟声准时降临这片喜庆吉祥的土地,明目张胆预兆新的一年的大丰收。
走完亲戚拜完年,开学的日子便一天天接近。
正月十六,终于告别待了一个寒假的外婆家,回到B市的阮年年抱着临走前外公外婆硬塞过来的各种零食小吃艰难上了楼。
家里半个多月没有住人,家具的防尘罩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尘,许美玲一回家就忙开了,卷袖子打扫卫生,就连阮旭清都被打发去拖地板。
“年年,你看看隔壁小朗家有没有人在,把这个送过去,就说是从老家带回来的一点特色小吃,送给他们尝尝。”
在隔壁住了半年,孩子又在一个班,两家人平时的来往就没少过。偶尔串个门送点零食小吃更是常有的事,这次从老家回来,许美玲还特意多拿了一些。
“好的妈妈。”阮年年接过许美玲挑出来的大包小包,裹着厚厚的冬衣,动作艰难地伸手按响裴朗家的门铃。
没人出来,可能是没听见,阮年年耐心地又摁了几次。
一门之隔,裴朗一头乱发不羁地翘起,嘴里嚼着一颗解馋的薄荷糖,神情不耐地玩着电脑上的游戏。
除夕那天裴俊终究还是没能及时从宴会中抽身回家陪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等他到家,裴朗已经回了自己屋睡觉,林美君接过他的外套,从厨房里端出一杯解酒茶。
“小朗睡了?”在外应酬一天,裴俊眉眼间有几丝压抑不住的疲惫,他把温茶几口饮尽,沉声问道。
林梦君无奈地点点头,“吃完饭陪我看了会儿春晚就上楼了。”
“我去看看他。”裴俊放下茶杯,转身朝裴朗的房间走。他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缓慢的脚步声在回廊里轻轻回响。
门关着,门缝下透出一丝光亮,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游戏音效声,“小朗,你睡了吗?”
几乎是在下一秒,门缝边的光亮消失,热闹的游戏音效却还在不断从里面传出。
心头被哽了一下。儿子这是在无声告诉自己,他并不想见到自己。裴俊无声叹气,走廊的暖色灯光下,挺拔的脊背在这一刻变得弯曲了不少。
裴朗在年前就已经过了十八岁,裴俊想培养裴朗,打算以后自己参加宴会都带他一块儿去,裴朗不胜其烦,年初三一过就回了这个小屋。
他想无视门外的门铃声,偏偏声音响了一遍两遍,还在不停地响。
“我说过,我不回去。”裴朗啧了一声,猛的拉开门,“以后别再来烦我。”
“……”走廊里一阵冷风刮过,门外不是他爸身边的那个助理,而是半个多月没见,心心念念的人。
娇俏的少女尴尬地僵立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摁门铃的举动。“抱歉。”裴朗揉揉眉心,烦躁的语气缓和不少,“有什么事吗?”
阮年年把手收回,眨眨眼,小心翼翼道,“叔叔阿姨在家吗?这是我妈妈从外婆家带回来的,说给你们尝尝。”
透过冰冷的走廊空气,阮年年偷偷拿眼看他。只不过半个月没见,裴朗好像又长高了,青涩的身体长开,属于大男孩的轮廓也变得更加硬朗帅气。
哪怕此刻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身上也有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魔力。
阮年年慌忙垂了眼,把咚咚跳动的心跳藏在厚实的羽绒服里。
“不在。”裴朗扫了一眼阮年年手里拎的大包小包,思绪转了一圈,还是伸手把东西接过,嗓音有些低,“替我谢谢阿姨。”
手中的东西一空,阮年年除了一声好什么也说不出来。春寒料峭,年后的B市空气里结着寒冷的冰珠子,两个人傻乎乎地隔着一扇大开的门对视,却没人有开口说话。
“年年,东西送出去了吗?”许美玲盛着一碗油炸小鱼从门里走出来,“这孩子,妈妈还有东西要给你呢,怎么跑这么快。”
阮年年连忙转身,讷讷地喊了声妈。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做,阮年年却有一种很奇怪的被抓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又慌又臊,低眉耷眼,连头都不敢抬。
许美玲笑嗔她一眼。阮年年性子软糯,许美玲搬家之初还一直担心她会不适应新的环境,没想到和裴朗关系会这么好。
看见裴朗正好把东西连碗一起递给他,“小朗在家呢?这个是阿姨从家里带回来的油炸小鱼,不用热,直接就能吃。”
裴朗拿了满满两手东西,“好,谢谢阿姨。”
“跟阿姨客气什么,阿姨还得谢谢你平常这么照顾年年呢。”许美玲笑,热络道,“阿姨还有事就先走了,等过几天来阿姨家里吃饭。”
跟裴朗道过别,阮年年乖巧跟在许美玲身后往家走。许美玲临进门前忽然回头,看见裴朗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阮年年的身上,心头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