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可咋办?可你爹说啥,他说他一个穷小子,本来没以为能娶上一个媳妇,这已经是赚到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周秀华觉得自己这一生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样的人。
“哼,我老头子说的不对吗!”王波从鼻子里哼哼了两下。
“对对。”周秀华满脸笑意的看了眼老伴。
“至于你,唉!那是27年的冬天,有一家子往S市租界区逃难的大户人家,被人抢劫了,在我们村子临时停留了两天。”
周秀华还依稀记得那个一家子人,两个老人,一个壮年男子,三四个妇人估计有的应该是姨太太,有大的孩子,最大的顶多也就十岁上下,最小的估计就是还在襁褓中的王静了。虽然都很狼狈但是却能看出出身良好,谈吐不俗。
“村里人留他们在我们旁边的空屋子安顿,他们是隔天下午匆匆走的,晚上呀,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孩子的哭声,进去一看原来是在襁褓里面饿的不行的你在哭。”周秀华微微叹了口气,在战乱的时候,最先抛弃的永远是女人和女孩。
“……”王静沉默不语,她是在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这个样子。
“我当时,说实话,心里又难过、又开心。”周秀华当时鬼使神差的,偷偷把孩子抱回了家,除了老伴谁也没有告诉,大冬天的也没人看见。
“难过,这么可爱的囡囡被家人抛弃,开心,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周秀华当时想要一个孩子都有些疯魔了,才会下意识的想把孩子抱回家而不是通知村里人。
“我们把你藏在家里,我让你爹去打听你的家人的去向,听走商的说是看见他们坐上了船,往南方去了。”
“我们俩这才窃喜,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呀!你,别怪娘,我……哎。”周秀华对女儿愧疚的说道。
“没有,娘,您别这样说,没有你,我都活不下来。”王静连忙安慰心情低落的周秀华。
“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没有孩子,这突然冒出来个孩子可不好,而且纸包不住火,藏得了你一时,藏不了一世。娘呀,自私的很!于是,我让你爹和村长说,我们俩出门寻亲去,打算到时候瞒天过海。”
“然后,我和你爹稀里糊涂的就参了军,你的年龄其实是要大一岁的。”
随着周秀华的讲述,王静慢慢的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经过,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女婴,遇到了对她如获至宝的父母,想要瞒天过海变成亲女儿。
“孩子呀,你不要怪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瞒着你。”周秀华的眼睛里慢慢的浮现了水雾,她为自己的女儿骄傲,也被隐瞒的愧疚折磨。
“怎么会?你和爹永远是我的父母。”王静抱了抱周秀华,用无声的行动表达自己的感受。
“你给我们俩写信,是对方找来了吗?”王波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是一脸难受的表情,忍不住的打断,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有一个人自称是我哥哥,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他说出了我脚底有胎记,而且还有一张老照片给我看。”王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掏出一张老照片。
“是这个女人,当时就是这个女人抱着你来的,当时其余几个都是牵着孩子来的,我记得有一个女的叫她三姨太太。”周秀华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其实她当时的样子很憔悴,和照片上的这个都不是很像,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管怎样,你都这么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娘都不会拦着你的。”王波看着王静认真的说道。
“爹!我说了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父母。我只是奇怪,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孩子是被他们遗弃在老树村,他们找孩子也应该去老树村找。”
“而且当时没有后悔,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指不定人都已经……才找上门来,我就觉得奇怪。”王静稳定了一下情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王波皱了皱眉头,“的确有些奇怪。”
“这件事你和女婿商量了吗?”周秀华问道。
“没有。我之前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王静摇了摇头。
“最好呀,找人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头。”周秀华本以为这件事情自己和老伴能够带到棺材里面去的。
“对,女婿位高权重的,而且现在这风头有些不对,还是提前搞清楚为妙,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打你们个措手不及怎么办?”王波想起当年打听到的消息,心里隐隐有一些想法打算晚上和女婿商量商量。
“等晚上女婿回来,我们爷俩好好商量商量。”
“爹,我们一起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