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袖月嗯了一声,刘珑说:“我说要给她买一件差不多的。她好像着迷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那一件。说来也巧了,这几天有人寄了个快递过来,里头正是那套红嫁衣。丽丽以为是我想办法给她弄来的,可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是看她那么喜欢,就让她留下了。”
刘珑回想新娘头一次试穿那件衣服时的模样。她平时还算娴静温柔,穿上那件衣服之后眼神却变得灵动起来,嘴角总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被什么人附体了似的。
刘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什么。接下来拍结婚照、举行婚宴都还算顺利,可到了洞房当晚,她忽然性情大变,差点就动手杀了他。
他说:“你说你把那件衣服埋了是怎么回事?”
沈袖月掏出手机来,给他看白腊山中被掘的衣冠冢。刘珑看着土堆和空荡荡的深坑,皱眉道:“这是人为的?还是野兽刨的?”
事到如今,他们还是希望能把事情往合理的结论上靠。然而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
沈袖月说:“不是人为,也不是野兽,是它……自己出来了。”
刘珑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来,他说:“不可能!”
沈袖月沉默地看着他,刘珑的底气弱了下去。沈袖月说:“我见过那个女人,还不止一次。”
刘珑睁大了眼看着她,沈袖月说:“头两次是在梦里,她想杀了我,占据我的身体,好去报仇。”
沈袖月说:“她说她生前被丈夫辜负了,含恨而死,在人间徘徊至今,要找到那个叫三郎的负心汉,杀了他。”
刘珑的眼神有些涣散,片刻笑了一下,神经质的表情就像面部肌肉在抽搐。他说:“什么意思,你觉得她要找的那个三郎,是我?”
沈袖月没回答,但心里想多半就是这样了。
刘珑抓了抓头发,焦躁地说:“这辈子谁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我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来找我麻烦!”
沈袖月也觉得她的执念太深了。人家都已经忘了,她还不肯放手,实在是害人害己。而周丽就更可怜了,只是因为嫁了这个男人就被当成仇恨的靶子,委实冤枉。
刘珑说:“她是什么时候的人?”
沈袖月寻思着她的衣着打扮,说:“大约是晚清时期的,到现在也得有一百年了。”
刘珑感到一阵头疼,他还记得自己抖开那件嫁衣时,上头带着尘土以及一股强烈的陈旧气息。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这指不定是哪个朝代的老古董,如今看来,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刘珑说:“现在怎么办?”
沈袖月两手一摊,说:“没办法,我之前也给她做了衣冠冢,试图超度她。可她执念太深,自个儿从坟里跑出来了,我能怎么办?”
刘珑急了,说:“你爷爷不是玄学大师吗!你整天跟他耳濡目染的,就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
沈袖月感觉他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抓紧一切能够救命的东西。
刘珑说:“周丽还是其次,你说那鬼是冲着我来的,我怕她再附在什么人身上对我下手。”
沈袖月心有点凉,他的妻子现在因为他变得疯疯癫癫的,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惦记着自己的死活。她淡淡地说:“下午不是会有道士过来吗,说不定人家大师法力高强,一举就把邪祟给祛除了呢。”
刘珑焦虑地捻着手指,显然并不相信会这么顺利。
沈袖月出于对周丽的同情,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站起来说:“我有个师兄,玄学方面的造诣很深。等我回去请教一下他,说不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