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贵妃娘娘的态度,宫人不敢怠慢,扶着孟婉瑜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萧鼎安抚了一会夏芙蓉,将今日孟婉瑜入宫之事说与她听,顺带着观察着她的态度。
“朕原本是觉得秦家虽然低卑了些,但好歹一家人为人憨厚,加上瑾儿欢喜,亲事朕便没有阻拦,现在看来孟怀是朝廷命官,朕怀疑会不会这场亲事是处心积虑,她是孟怀之女……”
萧鼎的话还没说完,夏芙蓉冷冷的打断了他:“皇上,她是秦婉瑜,瑾儿欢喜她,她是孟婉瑜瑾儿一样是欢喜的,瑾儿倾心的是她,不是她是什么身份,且阿瑜是臣妾认定的儿媳,就像当年臣妾认定你一样,至死都不会改变。”
闻言,萧鼎一愣。
叹息道:“好,朕不怪罪孟府就是了。”
“皇上把汤喝了吧,臣妾想去看看阿瑜,今日就不伺候皇上用汤了。”
“好,去吧,朕一会也过去瞧瞧。”萧鼎一脸宠溺回道。
夏芙蓉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走了几步,她停下身,转头突然开口:“皇上,当年要是死的是臣妾,是不是瑾儿就不用这么委屈了?你……是不是也会偏爱他一分。”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直言先皇后的死,第一次开口控诉他的不公。
萧鼎定定看着她,半响没开口,夏芙蓉没有等他回答,转身往宫人扶着孟婉瑜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她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年他奉旨娶了正妃,违背了两人的誓言,她质问时,他也这样红着眼眶定定的看着自己。
终究是她先妥协了。
夏芙蓉离开后,萧鼎站了良久,才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传朕口谕,那位姑娘的诊断结果直接禀报给朕,勿对旁人多言。”
太监得了吩咐,弓着身子匆匆离开。
***
偏殿内,夏芙蓉一直守在孟婉瑜身旁,连太医把脉,诊治也没离开过。
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和未干的血迹,夏芙蓉面色发冷,起身走到屏风外,怒不可揭道:“宫门今日当职的,一人领二十大板,十指之刑也都给本宫受一遍。”
虽然气急,怕吵着里面躺着的人,夏芙蓉还是压低了声音。
“娘娘,这……”宫人有些为难,毕竟守宫门的是禁军,而禁军是不归后宫无权责罚的。
在宫人为难之时,撇见入内的萧鼎,连忙跪地请安。
“按贵妃的吩咐去。”萧鼎进殿,直接开口。
刚刚他入门,夏芙蓉的话,他听全了的,他知道若是不罚,她心里定然咽不下这口气。
宫人离开后,萧鼎上前揽住夏芙蓉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别气,那些个侍卫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后朕让他们对二皇子妃都毕恭毕敬的……”
“臣妾去看看阿瑜。”夏芙蓉微不可闻的出声,轻轻推开萧鼎,她不愿听他拿哄孩童的语气哄自己。
转身绕过屏风入了内殿。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太医才退了出来。
“回皇上,里面的姑娘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臣把脉,发现她已有身孕月余,今日晕倒便是胎不稳所致,不过问题不大,吃几副安胎药,不要受刺激,老臣可保此胎顺遂……”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去开药,她有孕的事,你可有告知贵妃?”
太医摇头:“未曾。”
“嗯,话不多,朕喜欢,下去吧!”
太医战战兢兢告了退,还好,刚刚贵妃问起,自己只说身子薄弱了,不然皇上不喜欢,自己这颗脑袋可就不保了。
夏芙蓉在榻边守了一会,出来准备叫这人弄些参汤来,见萧鼎还在,她愣了愣,还是先吩咐人去准备了汤。
“太医说了,没什么大碍,你别太紧张,累坏了,朕会心疼的。”萧鼎拉着她的手开口。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
“臣妾刚刚太着急,有些失礼,往陛下莫怪罪。”
“唉,芙蓉,你要知道你不仅是瑾儿的母妃,还是朕的宠妃,现在儿媳都这般占据你的心,这样朕会吃味的。”萧鼎似个孩童般出声。
见夏芙蓉没有回应,他接着道:“你先回宫歇着,这里让下人伺候就好。”
“不行,臣妾得等阿瑜醒过来,不然不放心。”
“芙蓉,你想想她刚知道我是瑾儿的父亲,已经吓晕了,这个时候她醒过来,再见着你,到时候把瑾儿看中的小娘子吓坏了,你会忍心?别急,等她缓一缓,来日方长。”
夏芙蓉听后,觉得也有礼,她可不想再让阿瑜受惊吓。
“孟家的事,陛下可得为阿瑜做主,那个安王妃的跋扈臣妾早有耳闻,安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背地里……”想到孟婉瑜的来意,夏芙蓉忍不住叨唠着。
萧鼎见她终于愿和自己多说话,心里满是欢喜,宠溺道:“嗯,爱妃说得对,朕也觉着安家不是好东西。”
见他面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夏芙蓉有一刻恍惚,他们之间已经奢侈到,多说几句话就欣喜若狂了吗?
“皇上,你可记得当年问臣妾,此生所愿是什么时,臣妾如何回的吗?”
萧鼎笑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朕当然记得,你说,只求和朕相守一生。。”
夏芙蓉笑了笑点头:“二十五年了,臣妾现在又有了新的心愿。”
“你说,朕一定替你完成。”
她看着他,一脸认真:“臣妾现在只求瑾儿平安顺遂,愿自己儿孙满堂,可享天伦。”
有那么一刻,夏芙蓉感觉到,拉着自己的那双手,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