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感觉心好像被人揪住,喘不过气,他从椅子上起来,蹲下身,与妻子平视。
这才看清,女子一张绝美的脸,早已经泪流满面。
“阿瑜,你别哭,我不疼的。”一手托着妻子的脸,轻声安抚道。
孟婉瑜没有说话,直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拿起一张干净的纱布,包在伤口上,又用白酒淋了上去。
酒淋下的瞬间,落在伤口上,慕景没忍住“嘶”了一声。
“不是说不疼吗?”孟婉瑜闷声闷气的开口。
原本在宫里掐的时候,慕景是真的没感觉到疼。
出宫回复到家,伤口被阿瑜清洗干净后,手掌心被掐的地方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下手那么重。
尽管如此,他也并未感觉到很疼痛,直到面前的女子那颗眼泪落在他掌心。
明明是温温热热的泪水,落在他手心时,仿佛沸水热油,灼得他手心生生发疼。
疼得他的心,像被抑制住了。
孟婉瑜没等慕景出声,自顾自的又开口继续道:“下次不许自己掐自己,你……你要是生气,就像上次揍宋府的家丁一样,揍别人一顿就好了,不能打自己,反正我爹可以把你从天牢捞出来的。”
她说得积极认真,丝毫没有玩笑话的意思。
说完,还嘱咐道:“记住了吗?”
慕景点头:“阿瑜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至始至终她心疼的都是自己的伤,关心的都是自己疼不疼。
为何而伤,自己不愿提,她便闭口不问。
他的阿瑜,总是这样好。
“明日,我也要去参加科考,阿瑜开心吗?”
闻言,孟婉瑜愣了一下:“不是说明年才可以吗?”
回来的路上,慕景就想好了借口,想也没想回道:“今年父亲替我报考了,我也是才知道。”
“那今日景哥哥早点休息。”孟婉瑜没有过多追问。
慕景眼里的疲倦看得孟婉瑜实在心疼。
他考,她就送。
他不考,她就陪着他熬。
她只想跟着景哥哥的脚步,走完这一生。
第二日,孟婉瑜早早起身梳洗。
这两日,邵阳的天格外炎热,宛如夏日。
梳洗穿戴好,她又替慕景找出了薄衫,和厚实一些的长袍装好。
完了,又将家里的干粮一并打包了。
慕景起身,见正屋里忙前忙后收拾着装包袱的妻子,心里一暖,走到她身后,搂住孟婉瑜的腰:“科考就三日而已,看阿瑜这模样,是准备要将我赶出去几个月?”
科考分三场,每场一个昼夜,第一场从四书五经选题,考八股文,第二场大多考官场提按与文书,第三场策问,考官会提出涉及当今百姓民生问题,考生需给出相应的对策。
孟婉瑜一心都在盘算,自己没有没少装东西,就没理会身后的人。
慕景见自己被娘子忽略了,心里酸了,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两人面对面,狠狠亲了一口,才作数。
孟婉瑜见他休息了一眼,精神气好多了,眼底没了昨日的抑郁,娇嗔道:“没个正经儿……”
她的一颦一笑,娇声软语落在慕景耳朵里,就如现成的欢情药。
孟婉瑜嘴里的抱怨还没说完,身子就腾空被打横抱起。
“景哥哥别闹,你忘了你今日得去科考。”
“不急,时间还早。”
说着,就抱着他出了正屋,准备往寝屋去时,大良赶着马车到了院子外。
刚加了月银的他,办起事情来格外勤快,原本定的辰时才出发,他卯时就到了。
见院里已经燃起了烛光,想着定是二皇子忧心科举之事,所以才起这么早,想也没想就推开小院的篱笆围门,往点着烛火的正屋走去。
孟婉瑜听见脚步声,一惊:“景哥哥,快放我下来。”
话落,大良已经走到门口,昨日二皇子突然说,他要已考生的身份入考场,让自己去准备。
今日他来得这么早,主要也是想给主子禀报些细节。
不想又又又撞见主子美人在怀的场景。
看见二皇子妃,大良就时刻牢记,自己有耳疾还是个小哑巴。
于是在女子惊恐的看着自己,以及二皇子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投过来时,大良抬手胡乱比划了一通自己的来意。
至于想要怎么理解他比划的意思,就看二皇子的心情了。
孟婉瑜看不懂,只得抬头问慕景:“景哥哥,他说什么?”
“他说,时间还早,让我们不要着急,没带的东西可以慢慢找,没做的事也做完再走。”
慕景面色淡定,睁眼说瞎话的向小妻子解释大良的意思,尤其说到最后一句时,特意在孟婉瑜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重重的说了那个‘做’字。
“胡说,你骗人。”
“没骗你,不信你问他。”
孟婉瑜半信半疑的看着门口的人,大良拼命点头,为了表示,慕景解释的正是自己心里所想,差点就把头上束发的木冠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