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二哥哥孟廷抄写的诗书,孟婉瑜谎称是孟府二公子扔了不要的,家里请不起夫子,母亲便带回家给了哥哥。
慕景当时闻言,愣了一下,还特意问了可是孟府的二公子孟廷?
孟婉瑜实诚的点点头,反正字迹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景哥哥不会不知道,与其一直说谎,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少骗景哥哥。
这段时间来,她才明白,原来说一个谎,需要更多更多的谎言来圆。
慕景转而开口说想借她的尖嘴鸟几日,孟婉瑜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这一借就是两个多月,后来爆出科举成绩全部作废的事,回到府上祖母整天阴沉着脸,孟婉瑜就把这事忘记了。
要不是这两天她想破了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去见景哥哥,怕是还想不起来。
于是,第二日孟婉瑜借着找秦焕焕的由头,出了府。
一路上孟婉瑜想了很多,景哥哥教了自己两个月,没有收取一个铜钱,自己是不是该送个东西表达谢意。
也可当那日自己无礼任性的赔礼。
于是她去挽尘阁转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陶瓷碗。
那是个普普通通的陶瓷碗,外面画着一条红鲤鱼,和一个高高的拱门,有鲤鱼跃龙门的寓意。
她希望朝廷早日开放戏子考科举,到时候景哥哥一定能一举中状。
景哥哥教自己写的第一个字是‘粮’,他说过,良知育人,粮食养人。
她也希望景哥哥一生有衣暖,有粮食,不用一直带着戏班子颠沛流离。
抱着买好的礼物,怀着美好的憧憬,孟婉瑜的步子轻快了许多。
临到了合家酒楼前,刚刚愉悦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他到底有没有生自己的气,等会见面了,自己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是不是要笑着说,还是低着头……
她在外面不安的徘徊了一会儿,最后才鼓起勇气抬腿进了酒楼。
“小姑娘你来了,这是你慕班主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她刚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将一个小盒子和信封交给她。
“他让你交给我的,他人呢?”见一楼空荡荡的,连戏台子也拆了,孟婉瑜心里慌了神。
掌柜见叫她慌张的模样,不由露出来同情的眼神:“慕班主离开邵阳了,他没告诉你?你不是他妹妹吗?”
孟婉瑜闻言,心不断下坠,没有回答掌柜的一连串问题,她颤抖着打开信封。
“阿瑜,景哥哥因父命难为,不得不离开邵阳前往徐州,本想和阿瑜当面话别,可阿瑜几日都不曾出现,我去火城南郊外的秦家院子,你姐姐说你被母亲带着外出了,盒子里是给你的生辰礼,望欢喜。”
她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桃花镯子。
正是前几日,她在挽尘阁相中的那个。
所以那日,景哥哥是特意去给自己挑生辰礼的?
孟婉瑜红着眼,急得快哭了,拽着掌柜的袖子:“他们什么时候走的?离开多久?”
“一刻钟左右……”
掌柜的话音还未落下,孟婉瑜就转身跑了出去,见她走得急切,掌柜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姑娘你慢些跑,当心摔着。”
像是为了应景,掌柜的话音刚落,孟婉瑜就直直的向前摔去,她第一反应就是护住怀里的碗。
‘噗嗤’一声,摔得不轻,掌柜的吓得捂住了嘴,这么灵的嘴,早知道就先祝自己早点发财,娶个美娇娘。
孟婉瑜顾不上膝盖上传来的刺骨疼痛,起身先看了看怀里的碗,还好还好没有碰坏。
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拂去,她继续拼命向城门跑去。
满脑子都是景哥哥要离开了,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母亲和哥哥外,最最最喜欢的人啊!
没有听他说归期,她怎么甘心。
孟婉瑜没有出过邵阳,但她知道每年秋闱过后,西城门就关了,要想出城必须去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