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戈气得牙痒痒。
等他当了皇帝,一定叫人将这女人绑了,把她抽自己那些打都还回去。
宋颂指了指对面椅子:“坐吧,现在说正事。”
容戈严肃了脸:“我们下一步计划呢?”
宋颂:“王奇一方势力盘根错节,要收入手中没那么简单,待这部分势力稳了,再下一步。”
容戈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可是,你不怕——”
宋颂:“怕什么?”
容戈飞快道:“容离已经请旨重新赐婚,婚期即将定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说完,不待宋颂开口,他又求生意识极强地飞快补了一句,“我一点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宋颂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双手把玩茶盏:“所以啊,咱们得加快动作。这跟慢慢接手王奇势力并不冲突,半年时间,怎么都能接下来了。”
容戈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到时容离你要怎么办?”
宋颂挑眉:“对他,你又要怎么办?”
容戈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他碎尸万段,血债血偿。”声音发冷,阴翳黑暗。
宋颂笑了。
这才是容戈的真面目。
帝王家果然没有单纯的人,那都是骗人的表象。
容戈盯着她不放,宋颂无所谓道:“随你啊。”
不知为何,见她这般不上心,容戈竟松了口气。
在他心底,是不想跟她对立的。
*
翌日,沅州城百姓还在昏昏欲睡,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个时辰敲响了承天门大钟?”
“不知啊!”
“唉吁老夫这眼皮子跳个不停,怕是出大事了!”
……
众臣们火烧屁股赶到承天门前,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
承天门前那口锈迹斑斑的大钟旁,有个一身血污的血人拼了全力将钟杵撞向大钟。
“咚——”一声传去,四角钟鼓楼收到讯号,依次敲响。
“咚——”
“咚——”
……
整个沅州城在这漆黑的黎明苏醒过来。
“这是……天大的冤情!”
有人目露惊恐。
众臣脸色变了。
有人从那血迹斑斑的脸上,认出这个人来。
“这是——这是——宿州司马——”
黎明前有段黑暗比夜更深,只要熬过,就是天明。
苏世黎麻木地撞着钟,胸中是满腔的恨,眼睛里是欲要喷涌而出的火!
“咚——”
他狠狠地撞着,因滚钉板而被扎得血迹斑斑的伤口流血不停,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有人急了:“快将他拦下!都是死人啊!”
守在承天门的侍卫面面相觑。
有个犹带青涩的声音道:“可是,他滚过了钉板,按规矩,可鸣冤。”
“狗屁的规矩!速速将他拿下!堂堂皇宫侍卫,竟任由一疯子胡来,惊醒了陛下,你们脑袋都别要了!”
此人两撇胡子,着正五品朝服。
正是王奇手下第一得力弟子,户部侍郎林荣。
王奇目光一扫,敛眉不语。
林荣被他看得心里一跳。
礼部李尚书一甩袍袖,冷哼一声,花白胡子直打颤,声音缓慢却洪亮,老远都听得到:“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说是不是狗屁规矩?你祖宗是狗屁啊?!”
林荣脸色涨红,目露讪讪,心知自己不是这老头对手,绝对说不过他去,索性闭嘴不言。
一时间,城门前静了下来,之余钟罄之声回旋绕梁,让人心里发紧。
*
钟声一响,宋颂就被惊醒了。
她拥着被子愣了一会:“奶娘!”
奶娘提着灯进来,声音里带着唏嘘:“小姐也被惊醒了?奶娘一辈子没有听见承天门前那口钟响过,没想到这声音这么渗人。”
宋颂朝外探了一眼,黑漆漆的。
“掌灯,我要洗漱。”
奶娘看她脸色绷紧,不禁跟着紧张:“要出门?”
她知道小姐有秘密,她怕自己知道了连累,什么都不敢问。
宋颂拍了拍奶娘的手:“没事,有事的是别人,不必担心。”
她的保证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奶娘相信她的话,按下心来,拍了拍胸口:“作死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承天门前的大钟自开国始,便立在那里,平民百姓只要滚过钉板便可敲钟伸冤。
旨在提醒帝王,勤政爱民,处事公正,不得暴戾滥杀。
当真很久没有人听见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错字,有空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