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世子,荣国公府派人来接云小姐。”管家在门外道。
“人可醒了?”
“回世子,已经醒了。”
容离将布防图收起:“那便接走吧,不必拦。”
“是。”管家脸上为难的神色这才下去。
早在云芷中毒昏迷时,燕王府便派人去国公府告知消息,这会来将人接回去,实乃情理之中,断没有未出嫁女子住在未来夫君府上的道理。
只是,经此一时,云芷名声又传得沸沸扬扬。
而且,管家观国公府来人脸上表情,不见担忧,反倒透着轻松,奇也怪哉。云小姐在国公府处境怕是不怎么样啊。
江晚晚一见到宋颂的样子,眼圈顿时发红。
才一晚没见而已,怎的人就成这副样子了。
她忙上前替她披好披风,确保一丝风都钻不进去,这才扶着她往外走:“小姐,您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您怎的会中毒呢?”后面那句话她轻轻地传到宋颂耳朵里,没让其他人听见。
明明昨天发现饭菜有毒了,怎么还会中毒呢?
宋颂因为正午那碗药,整个人萎靡不振,没有精神,她咳嗽两声,目光在殿外逡巡一圈,不见容离,心底惋惜,多好的刷存在感的机会。
她将身体靠在晚晚身上,没有告诉她那面条自己偷偷咽了下去。
只道:“我没事了,别担心,奶娘是不是吓哭了?”
江晚晚眼圈红红:“可不是,一晚上眼泪没停过,怎能不担心呢。”
宋颂看到前来接人的云如琰,面上神色淡了下来,没有说话,让晚晚扶她上车。
云如琰厌恶地扫她一眼,碍于礼数,跟管家道别:“此番多谢燕王府救大姐一命。”
管家忙还礼:“应该的,应该的。”见这兄妹俩连个招呼都不打,如同陌生人一般,管家心里对他们的关系了然于心。
“烦请管家替我向世子道谢,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宋颂站在车辕上回头向管家道。
管家应了声:“是。”
马车“哒哒哒”走了起来。
宋颂恹恹地靠着晚晚,一只手指绕着胸前长发,脑子里思索昏睡前的事。
她此时也反应过来,强行要灌她药的是萧亦然。
她竟然看到了生前景象。
“说来,我是怎么死的呢?”她喃喃道。
“你不是说太过久远的事多想无益么?你现在还活着,记得这一点就行了。”系统板着小脸道。
宋颂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大脑门:“乖,爸爸没有白疼你。”
系统:“……”
今日街上行人格外多,他们看到云大小姐招摇的马车,指指点点:
“听说了么?云大小姐昨日中毒啦!”
“早就传遍了,说她行恶太过,得罪人不自知,被仇家找上门,差点就没命了。”
“啧啧啧,多行不义必自毙啊,罪有应得。”
江晚晚从车窗里看了眼路边那些人,气得想冲出去。
宋颂喝了口茶,淡淡道:“一群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而已,理他们作甚,没得有损自己的身份。”
这话不轻不重,却是恰好传到了几个指点之人的耳朵里。
顿时,他们义愤填膺。
只听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俩人还真是绝配,这恶毒小姐配燕王府那破落户,绝了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好些人附和:“言之有理哈哈哈!”
一时间讥笑声不绝于耳。
宋颂一下子就听出了杨媛的声音。
她摁住晚晚的肩膀,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一群狗乱吠而已,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外面一阵喧哗,想必是杨媛气得要上来打人,被拦住了。
只是这时,马车忽然停了。
一道稳重的声音传来:“请问可是国公府云大小姐的车驾?”
云如琰不耐道:“来者何人?为何拦车?”
宋颂眉毛一挑,透过车帘向外看去。
是一位头戴幞头,士子衣衫的年轻人,看起来颇有气度。
“在下岭南张顾,特来拜见云大小姐。”
此言一出,倒抽气声接二连三。
杨媛更是愣住了。
云如琰眸子微张,看着他:“你是张顾?”
“正是在下。”
“可是‘岭南第一才子’张顾?”人群里有人诧异出声。
张顾脸色平静:“不过虚名而已,顾才疏学浅,当不得‘第一才子’之称。”
杨媛看着那衣带当风,气度斐然,五官出众的年轻人,陡然红了脸,一双眼睛眨了眨,盯着张顾痴了。
杨雎眸光一闪,眉头轻皱。
云如琰忍着心里不适:“张公子所为何事?”若非必要,他绝说不出口‘家姐’二字。
张顾目光向后面那辆马车一扫,眸光一亮:“顾特来拜谢云大小姐,听说云大小姐心善,为收留沅州城里的乞儿,特建‘幼院’,顾此来,是想入幼院,任先生。”
此话一出,众人惊呆。
“幼院?”
“可是这两日传得沸沸扬扬那个白鹿书院山下的‘幼院’?竟是云芷所建?”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不能吧,她能做这种事?”
“不是传言乃大儒所建么?”
宋颂听到张顾的名字,眉头就是一挑。
这可是原书里容离以后的死忠党,岭南大族张氏一脉的嫡长子,传言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怎么找到她这儿来了?不会有诈吧?
想了想她办幼院的初衷,宋颂将心底的算盘压下去,掀起车帘,对着张顾道:“张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幼院先生已满,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见谅。”
闻言,张顾眼里失望一闪而过,却立马露出个笑容:“原也是顾一时兴起,还是多谢云大小姐为百姓苍生考虑,以后若有所需,顾必不辞,打搅。”说完便潇洒离去。
自张顾报上姓名,围观之人早已鸦雀无声。
无他,这张顾家世才名皆是众人望尘莫及,其中甚至不乏时时研读其大作而嗟叹不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