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楼望着悬棺所在方向看得入了神,
良久,才带着祁妄转身缓步离开…
“阿妄,对不起。”
祁楼苦涩一笑,牵着祁妄自说自话的与他道歉,
临别时悬棺说的话,还一字一句的刻在脑海里…
那日,
商醉带着众人回避开,
悬棺一如既往的笑得邪肆,半眯着眼,暧昧的看着祁楼道:“我便是你苦寻不得的胎灵!”
祁楼闻言一愣,猛地抬眸盯着悬棺的眸子,不敢置信。
悬棺一笑道:“真的,之前我骗了你。高人是真,姑娘是真,姑娘的孩子也是真。
但那孩子不是我。”
“你……”
祁楼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响,没你出一句完整话。
悬棺一勾嘴角继续道:“那孩子只活了十余岁便死了,高人待他苛责,怨他克死了娘亲。
那孩子太过脆弱,年复一年的被父亲唾弃,便想不开自己去了。
高人在人死了以后才知道悔悟,愧疚不已,整日想着方儿的折腾自己。
我这人生性心软,念在他们也算间接陪了我多年的份上,我便融了那孩子的身。高人见儿子醒了,自然高兴。”
悬棺说罢缓缓低下头,好似回想起了什么美好却又缥缈的过往,苦涩一笑。
祁楼虽对他那句‘生性心软’颇有微词,却也并未说些什么,只安安静静听着。
良久,悬棺才从回忆里出来,换了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继续道:“倒是相依为命的凑合着过了些年头的平静日子。
但当他知道我是胎灵所化?时,陡然变了嘴脸。将人类的贪婪都怪在我的头上。这与我何干?
他却不分是非的日日想要我命。终日折腾得烦了,我便成全了他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想法。”
悬棺说罢偷偷瞄了一眼祁楼的神色,
见他并无变化?才又继续道:“可惜他技不如我,先?走了一步。
可他死都要将我封在这阴山上?。那我只好以牙还牙,将他也关入他自己的离窍阵,让他也试试被囚禁的滋味!”
祁楼愣愣的听着悬棺的话,依旧没回过神来。
悬棺轻唤了祁楼几声,祁楼皆无反应。
悬棺勾唇轻笑一声,悄然移至祁楼身后,将祁楼搂在怀里。
下?巴搁在祁楼肩上,轻言细语道:“我说完了,这次没骗你,全是真的。
我一人在这深山里也闷了,师傅不是想要胎灵吗?我就在这里,只要你回答我那日所问,我便帮你,怎么样?”
被悬棺如此暧昧的搂着,祁楼如遭雷击,浑身一激灵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道:“什…什么问题?”
“师傅对那个阿妄,是心有愧疚还是当真对他有情??颤动灵魂的那种!”
祁楼沉默了,垂着眼帘良久没有说话。
也未将悬棺拂开,任由他搂着。
悬棺在祁楼脖颈处轻轻一吻,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惊得祁楼一激灵,一把推开悬棺。
悬棺依旧含笑看着祁楼,
祁楼更觉难堪。
绕过悬棺便要走。
悬棺在他背后喊道:“师傅是自己也理不清楚所以不敢回答吗?”
祁楼一顿,转身坚定的看着悬棺,一字一句道:“愧疚而生怜惜,怜惜而生情?愫,有何矛盾之处?
他因我而魂飞魄散,我因他而产生执念苟且世间。执念已成,如今追问这根本,当真重要吗?”
悬棺只静静的听着祁楼的左言之辞,待他说完才平静道:“那师傅可否直言告诉我,对我是何看法?可有半分悸动?”
“我早已是无心跳的死人了,如何悸动?”
悬棺闻言,垂下?眼眸轻轻点头,如往常一样勾起来的嘴角,莫名生出些苦涩来。
师傅连拒人千里也这般婉转别扭!
祁楼见悬棺如此,心下?竟有些不是滋味,颇为不忍。
二人沉默良久,祁楼又淡淡的接了句:“你只是擅闯进来,扰得我生魂不安罢了。”
本以垂下?眼眸的悬棺,听祁楼此言一出,瞬间抬眼看着祁楼。
勾起的嘴角去了苦涩,眼眸精光一闪而过,含笑道:“若师傅救了他才会好受一些,我可以炼化自己助你。”
祁楼闻言一愣,不待悬棺再次靠近,已然变了脸色。
一摆长袖转身扬长而去,再不敢见悬棺。
时至今日,甚想见上?一面,
可悬棺那句炼化自己如魔音绕耳,在祁楼脑子里久久萦绕不去。
迈出的步子虽越发沉重,但这每远离阴山的一步,皆是永不相见的安稳。
只是日后的路,落寞些罢了…
俞昭别了祁楼,疾驰如风,不消片刻便寻到了悬棺的住处。
悬棺依旧形似无骨一般躺在棺木上。
只是这次不同的以往的是,棺木盖上?了,而他躺在棺材盖上?。
如往常一样一副讨打?的模样,揶揄俞昭道:“看来不太顺利,师傅呢?”
俞昭刚停下?还顾不上?喘气,直接开口问道:“商醉怎么样了?”
“先?告诉我,师傅呢?”
“他到山脚下?便离开了。”
悬棺闻言一愣,须臾间便直接飞身往山脚下?而去。
俞昭被悬棺突然的举动惊得一愣,半响没反应过来。
待悬棺赶到山脚下?时,只能远远的看见祁楼牵着一个少年离去的背影…
少年背影单薄,身形纤长,跟在祁楼身旁,让悬棺看得红了眼。
静静的站在树巅上?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看他一步一步走远,消失在视线里,久不能回神。
悬棺莫名其妙的离开,急于见商醉的俞昭只得自己四下?翻找。
待悬棺回来时,俞昭颤抖着双手握着一页信纸,目光涣散。
一见悬棺,便迫不及待举着信纸问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