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确实是山间,但山下便是村庄,而山林间则是一座挺大的竹院,院周绿竹葱翠,花藤繁茂。院子里还有一处小水池,荷花正盛,鱼儿欢愉。偌大一座竹院,却也干净整洁,如此,确像俞昭的气质。
商醉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随意问道:“这竹院可是子郁打理的?”
“你怎知晓?”俞昭偏头看商醉,这竹院一花一草一木都是自己亲手栽种的。
“竹院干净清雅如你,一看便知。”
“师傅有伤,师弟年幼,就我无事,也算打发时间了。”
“子郁的师弟今年几何?”
“十五。”
商醉一瘪嘴,已经十五了,还年什么幼。正是需要被提防的年纪,青雉褪去,沉稳不足,最是忍不了身边的什么被抢,不甘也不会顾及他人感受。
商醉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小师弟太过危险,若能除去那便最好不过了,当然这只能想想,甚至想都不该想,子郁若知晓,恐怕立马就会翻脸。
俞昭推开门就被屋里景象吓了一跳,屋子里翻得乱七八,却不见师傅与师弟人影,四处寻不见人,俞昭渐渐开始焦躁。
商醉见此场景微微蹙眉,见俞昭看自己,商醉瞬间换了副轻松的脸色,安慰俞昭道:“别担心,或许出门去了,家里才遭了贼人。”
商醉的安慰并未宽慰到俞昭,俞昭焦虑道:“师傅腿有顽疾,向来不爱走动的。”
“子郁,过来!”
俞昭闻言三步跨两步走,来到师傅卧房只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屋里凌乱不堪,桌椅稀碎,地上还有一大摊血迹,打斗痕迹明显,师傅一定出事了。
正是方寸大乱,商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个什么字?”
俞昭闻言赶紧凑上前看,这只写了一小半,可以像很多字。但若是师傅留下的,那这字一定是极好找到的人或者地方。
“你看可像严字?”商醉琢磨片刻抬头问俞昭。
俞昭闻言恍然惊觉,疑问道:“严?你是说那日所遇那飞扬跋扈之人?”
商醉点头,仔细打量着这未完成的字,认真道:“不无可能,今日江湖都传言严家势力独大,行事越发的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可我师徒二人避世在此,他怎会找上师傅?”
“也许是那日之事,严家怀恨在心?”
俞昭闻言低头沉默良久,刚抬头想说些什么,商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竹椅倒也像是刀留下的痕迹”
商醉一边说一边扶上竹椅晃动。
咯吱…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厚重的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一看,还真有一扇石门正缓缓打开,商醉与俞昭相视一对,面面相觑。
俞昭惊讶不已,这里竟然有密道?住了十二年自己竟一无所知,俞昭抬步便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很空,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俞昭微微蹙眉,越是靠近,越是发现不对,这是一具尸体,一年轻男子的尸体,不知何时死的,尸体还没有尸斑,确已经僵硬如铁。
这男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商醉见此眉间拧成了川字,他比俞昭更多一个疑问,为何这人与子郁有五六分相似?他到底是谁?怎会在子郁师傅的暗室,而看子郁神情,他分明也不知此处有人。
再想到俞昭师傅让俞昭去鬼控城取雪吟草的事情。商醉眉头扭得更紧,子郁的师傅是真的如子郁所说一般对他好吗?
但此刻也不是与俞昭说这些的时候,商醉安慰道:“子郁,无需担心,既然你师傅留下线索,定是无性命之忧的。”
“为何?”
“你师傅既可归隐山间自是看淡凡尘,若是死,留线索何用?让你为他报仇吗?他若是这样的人便不会归隐,即是留下线索便是让你去寻他。”
俞昭早已方寸大乱,商醉说什么他都信,根本没有细想。
“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清朗的少年音在门外响起,商醉抬头一看,便看见一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的少年扑进俞昭怀里。
…………
商醉气结,果然是小妖精,果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所谓师弟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俞昭。
商醉怒目瞪着这所谓小师弟,一把拉开俞昭与自己并排而立,挑衅的看着这师弟。
姚离见屋内凌乱一片,还多出一人来,抽出剑直指商醉鼻梁对俞昭道:“师兄这是何人?为何屋里这般景象?”
“阿离放下,他是我的朋友,不可如此无理。”
“阿离?”商醉偏头看着俞昭,一脸的不爽。竟是如此亲密的称呼,心中对姚离更是厌上了几分。
俞昭恍然,还未正式介绍二人,遂拉下姚离的剑道:“他便是我给你提过的师弟姚离,阿离这是我的朋友,商醉。”
姚离上下打量着商醉,脸越来越黑,不用细想,一看此人神色便能知道,此人肖想师兄。
师兄竟出门一趟便遇上一只癞皮狗追着回来。
姚离一把拉回俞昭将俞昭的手臂抱住,剑尖直指商醉对俞昭道:“师兄,这癞皮狗不像好人,阿离不喜欢他,不要与他做朋友,他定然目的不单纯。”
俞昭一把夺过姚离的剑,严肃道:“不可这般没有礼数。”
……
商醉气闷,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直指鼻尖!
更没想到的是,这小妖精竟先倒打一耙,谁目的不纯心里不清楚吗?虽然自己确也目的不纯,但明显这小妖精更像个坏东西,何况生的如此平平,怎能配得上子郁?
商醉勾唇一笑,目光挑衅的看着小妖精道:“你师兄他对我也目的不纯,你要如何?”
俞昭被商醉说中心思,有些尴尬,脸颊不自觉的开始发烫,耳朵渐渐红了,生硬的转移二人矛盾。
姚离见俞昭如此反应,心里漏跳一拍。
难道师兄当真看上这癞皮狗了?怎么会这样?短短一月不足,怎么就杀出了一只癞皮狗来。
俞昭岔话道:“阿离你去了哪里?为何没同师傅在一起。”
“早晨师傅让我去镇里买米,我刚买完回来,怎么了?师傅呢?”姚离看着满屋狼藉,声音越来越小,不会是…
“师傅不见了,可能是严家堡掳走了,我们这便出发去严家堡。”
商醉见俞昭一副要带上姚离的架势,忙打岔道:“他可以留下看家,我陪你便可,带他碍事。”
………
“你这癞皮狗才…”
姚离话未说完就被俞昭打断:“师傅都是如此失踪,我怎么放心留下阿离。”
听师兄护着自己,姚离使劲抱着俞昭胳膊,挑衅的看着商醉。
商醉咬牙切齿,想杀了他的心情越渐浓郁,几乎要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