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人杀了?”
“不是,死的另有其人。”
商音一瞥眼,冷冷的道:“带回来了吗?”
“是。仔细检查过了,什么线索也没有,致命一击是眉心的暗器,不属于少司与他好友。但也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长针,致死原因是随长针一同灌入过大内息震碎了大脑,脑内还有残余内息。”
内息随针入脑震碎大脑!如今江湖上修内息之人甚少,而鬼控城这些年几乎与所谓江湖名门世家大派皆是井水不犯河水,商醉这些年虽臭名在外,他行事却向来来去无踪,名号与本尊基本无人能对上号,应当不会是冲着商醉而来。
那么这人便是冲着商醉那位他的人而来!
“可知他打算何时过来?”
“属下不知。”
“下去吧。”商音转了个身斜靠在长椅上,伸手轻抚身旁白色胖猫,猫咪安安静静躺在裘褥上,被商醉抚摸便翻身露出肚皮。
商音不招商醉,商醉也不急。
半院杂草的院子里,商醉俞昭二人默契的不再提早上之事,安安静静的盯着来回乱蹦的兔子。
俞昭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蹦蹦跳跳的兔子,昨夜没看清,这兔子,竟也是尸!
“这兔子…”
“这兔子大概也是和城里尸一样,被城主炼过吧。”
“商醉,你为何会到…”俞昭没有问出口,他不想让商醉亲口说出自己家人遭遇的手段。
“子郁,你可是想问我,我为何会成为孤儿?为何会到这鬼控城?”
俞昭点头,害怕听到答案却又期待知道关于商醉的生世。
商醉看着俞昭纠结的样子,替他做了选择。
“我原是商氏商于收养的义子,十二年前突然凶兽现世,闹得人心惶惶,我商氏本是经商为主,曾也富甲一方,为江湖各世家仙派提供了不少财力。但真到需要大家的时候,各大世家门派都推诿不愿当这出头鸟。
家主无奈,软磨硬泡的好不容易召集了大家共商对策,最终结果依然不尽人意。
除了云离颠再无人愿出头。两日也没个什么结果,大家纷纷离开。当时我还年幼,具体为何也不知,只从姑姑口中得知一二。
但是当夜,商家便遭了灭门之祸,我商家本是从商之户,外聘的武者和仆从根本抵挡不住这灭门之灾。我本睡得迷糊,突然被姑姑抱起塞进了死人堆下的地窖里,里面只有我与商音二人,她比我还年幼一岁,害怕得浑身发抖也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隐隐可以从门缝里看见那丧心病狂之人的身影,他似乎格外恨我父亲…”
父亲的死状,商醉不想描述,当日的恐惧还有父亲无声的活下去三个字,是他忘不掉的噩梦,根本不敢再想起。
商醉苦笑摇头,继续平静的道:“我和商音在地窖躲了三日,等来了闫家小姐和城主一行六人,不,四人,二尸。”
“闫家小姐?”
“对。空城瘟疫被百般折辱的官家小姐,她是商音的姨娘。商音母亲正是这官家的大小姐,我父亲与商音父亲乃兄弟。闫家小姐,于我也是姨娘,她得知商家遭灭门,便求着祁尤师叔带她去商家。这才救下了我和商音。
一开始到鬼控城,我和商音都是害怕的,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而后便是我求着城主收了我为徒,从商有什么好,刀刃面前,还不是任人宰割!”
俞昭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商醉,自己自幼与师傅师弟三人隐居山林,甚少与人接触。虽知晓世间险恶,却不想下山遇见的第一个朋友,遭遇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商醉见俞昭面色发沉,眯着眼睛勾唇一笑:“子郁已知晓我的身家底细,那么你呢?”
俞昭心知商醉这是不愿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故意转移话题,自也不纠结,缓缓开口:
“我…六岁跟着师傅便是隐居在山林之间,此前的记忆,都不知晓。
师傅说我重病久治不愈,终于治好却也落得个失忆的后遗症,八岁时,师傅带回了师弟,我师徒三人日子平淡却也温馨,师傅身子有顽疾,近年越加的虚弱,所以我才会下山来这鬼控城求药。”
“那子郁求得药后就要赶回去了吗?”
“嗯!”
俞昭默默低下头,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见。
商醉不问,俞昭还不曾意识到,自己很快将要离开,很快将与商醉分别,而这一别,可能再无再见之日,这近在眼前的离别他有些失落。
“那子郁可愿带我随行?”
“什么?”俞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岔了,瞬间抬头看着商醉。
“如你所见,我终日无所事事。既与子郁一见如故,可舍不得就此分别了,子郁可愿带我?”商醉句句肺腑,说得认真至极。
俞昭片刻惊愕后,低头一笑:“自然。”
商醉将俞昭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疯狂上扬,这美如画的俞子郁,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直勾勾的盯着俞昭半响才接话道:“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
俞昭含情三分的桃花眼笑意甚浓,笑道:“得少司大人陪同,子郁之幸。”
俞昭说罢拎起正站立脚边的兔子抱在怀里,双眼含笑看着商醉道:“那这兔子,少司大人可愿送我?”
“子郁喜欢便拿去。”
“何人能得我少司大人如此大方?”
商醉豪气万丈的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一声揶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