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天空应该是什么样子？
蓝天？白云？星星？月亮？
这些通通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立的建筑，就像是好好的一条街，硬生生被折叠了上去一般。
更叫吊诡的是，他们头顶的建筑还在不停翻转，旋转，建筑与建筑之间碰撞后相互湮灭，时不时掉下碎片。
“不要看了，这些暂时没有伤害。”
小七知道顾晔心中的震撼，他们醒来时也是一样。
据简亦深讲，这里之所以呈现这个样子，是方燃在扭曲毁灭幻境。
所以，这里的空间，就像是在被人拧抹布一般，四处碎裂。
他们能够生存的空间，方燃的“拧”中，在逐渐变小。
“慕云果呢？还有简亦深呢？”
顾晔回过神，问道。
“他们在绞杀那些奇怪的人。”
小七的表情很奇怪。
他们醒来的时候，还在顾府的院子里面，或者准确说来，在一个跟顾府院子很像的地方。
紧接着，外面无数的NPC开始像是机械人一般，僵硬地闯进来，其虎视眈眈，前仆后继，如同浪潮生生不息。
他们用武器，用身体，用牙齿去攻击，哪怕是踩踏在尸体上，都非要进来。
简亦深和慕云果先醒来，他们之间达成了协议，简亦深独自去找方燃，而慕云果留在原地，阻挡NPC。
听完小七的解释，顾晔站起来，他忽然看见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影从房屋的另一边筱然出现，紧接着消失在视野之中。
顾晔:“……”
那条巨大的黑色蛇影，纵然是惊鸿一瞥，也能看见那条巨蛇身上细腻的鳞片，在阳光下镀出一层紫色的光晕，这层光晕还会随着身体角度的变换而变化出七彩的光芒。
竖起的金色蛇瞳，让顾晔神情恍惚，他总觉得之前自己，似乎见识过这对蛇瞳。
“那是……我夫人？”
顾晔颤颤巍巍指着远处蛇影消失的地方，问。
他本来想直接问是不是慕云果的，但他恍然记起，直接说名字的话，现在的小七可能不认识。
小七歪了歪头，他倒是淡定得不像话，看样子，幻境里的一切磨炼得他心理素质极好:
“是。”
顾晔张张嘴，脸色不太好看。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所有人都要给他讲《白蛇传》的故事了。
正在这时，顾府门口的大门突然传来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一声，像是有什么人重重地撞在门上。
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被吸引过去，从门缝当中，两人能看出，是有几个人影在撞门。
与此同时，顾府两边的围墙上，已经有零零碎碎几双手攀爬在上面了。
顾晔立刻指挥小七:
“去房里拿点防身的东西。”
小七焦急:
“那我的头……”
“放下吧。”
顾晔无奈，面对小七，他总是忍不住把小七当做弟弟来哄。
他走过去，安抚性地捏住了小七的下巴，与小七对视，认真地说道:
“他是你的过去，而你的过去，已经死了，不是吗？”
“可是……”
“那颗人头，只要你死抱着不放，那就说明方燃永远跟你解不开。”
顾晔的瞳孔开始变化，他的身后，围墙之上，已然坐着几个成功爬过来的“丧尸”。
与顾晔对视之后，小七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慌乱，变得有些呆滞，他看向顾晔，神情专注。
对于小七的变化，顾晔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终于意识到，这个，是他的能力。
之前大礼堂中，秘书长的异常，也似乎是与他对视之后发生的。
顾晔把心中的古怪按下，转而继续劝道:
“你恨方燃，方燃还会沾沾自喜，因为他成功在你灵魂上刻上他的烙印，这是他一生的追求，你反而成为了他的作品。”
“那我该怎么办？”
“忘掉他，忽略他，让他宛如尘埃一般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去。”
顾晔劝诱着小七，轻车熟路，
“你的悲喜，不应由他掌控，放下那颗人头，你就丢掉了他对你的桎梏。”
这样，等你自由了，你才有机会给方燃套上镣铐。
小七抿了抿唇，他摸摸怀里的人头，问:
“那我能换一个对象吗？”
“嗯？”
“我现在想……护住你。”
小七天真地抱着人头给顾晔看，示意到，
“我会像之前保护它一样。”
“……随你。”
顾晔颇有些无语，他也知道这么快让小七放下不容易，不如让他移情。
毕竟，遮掩裂缝的最好办法，就是在上面画个画盖住，而不是用胶水修修补补。
小七得到许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人头，又瞧了瞧远处墙头上即将突破进来的人，一咬牙，对着墙头的人，就是狠狠一掷:
“去死吧！”
一道黑色的弧线闪过，正中某个NPC的脸，直接把人打下去了。
小七插着腰，气势汹汹:
“死方燃，我就算把我的头毁了，也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拥有我了！”
说完，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番动作，如果不是以现在末日为背景的话，倒是颇有一番少年朝气。
顾晔默默闭上了嘴。
解决完可能碍事的人头问题后，他冲上去，拉起小七的手，准备往顾府的厨房冲，试图找到刀。
此时门上撞击的声音越发的大，门上被零零碎碎撞出木屑。
而且围墙上要翻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在围墙上坐着的NPC黑压压一片，已经有几个试探着跳下来之际。
那一刻，一道蓝色的火焰从天而降，直接沿着整个墙面扫了一圈，围墙上的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直接化为了灰烬。
顾晔听到身后的响动，下意识回头看，只见顾府大门的门缝里“呼”的冒出蓝色火焰。
紧接着，拍门的声音和墙上的人影全然不见。
顾晔站在原地，他愣了。
而他呆滞的原因并不是神兵天降的火焰，而是趴在墙头的巨大黑蛇。
那条黑蛇身形巨大，他把蛇头搁在墙头上，蛇瞳紧紧地盯着顾晔，红色的蛇信时不时吐出。
骇然之下，这条黑蛇越看越眼熟。
顾晔瞧了半晌，扶额:
“慕云果？”
黑蛇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继续在外清理了。
他与黑蛇一墙之隔，在黑蛇从墙头消失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令人牙酸的骨碎声，血液喷洒出来的血雾弥漫，从墙上沉到院子里来。
顾晔隐约猜到了身形巨大的黑蛇的手段，但听着外面的声音，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顾府的围墙那么高，那些人还能翻到墙沿；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NPC无穷无尽，在墙根垒出的尸体，足以做成一个梯子。
这样是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存稿了，嘤嘤嘤，以后更新会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