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求你救命
“你想让我教你？”
“对！”揽月望着她的目光势在必得。“珍大娘专门为小姐们准备的课程我没资格接触，只有你能帮我。”
所以昨天那么殷勤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看她新来欺生吗？
认识不到两天就敢求她办事曲文楼很窝火，就算要“报答”她昨天的好心也不是这么报答的，自己敷衍“娱乐事业”已经够艰难了，让人知道那么平庸的自己却在学习之余还有余力教别人很容易引起怀疑。
可是不教……就算揽月不使坏报复，两人住一起总会被她刻意观察，如果发现什么总不会替她保密。如果是个锱铢必较的人……那么接下来自己什么打算都万事皆休了。
权衡利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便委婉地拒绝。“你不是也跟着教习学东西了吗？早上我还跟你们一起去上早课呢？教习教的和师傅教的应该也差不多。”
“若比的上秀楼里学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分开上课呢？”
曲文楼的话揽月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楼里有本事的姑娘大多敝扫自珍，说是姐妹其实都是竞争关系，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吃饭的本事轻易教给别人。就是按规定到了年纪做一等丫鬟，由姐姐们带着陪客的时候都是自己边看边学的，姐姐们只是敷衍的教一教少有倾囊相授。
所以只要曲文楼没明确拒绝，揽月就当做听不懂，慢慢哄着她答应。现在只盼着小怜真□□华姑娘拘的什么都不懂才好！
“说是我们这些丫头也要好好教导，不过都是拿话哄人的！教习们教的是如何泼茶研磨伺候人，也不过比那些粗使丫头强一点。虽也教些舞艺、习字学画，每天不过一两个时辰而已又能学多少？教的又都是些粗浅的东西。你没做过丫头不知道，就算这一两个时辰也不是天天上的，咱们还得排班到前院去给客人们传菜送酒，两天能上一次早课都算勤快的了。也就是前院出事了这些天没法做生意才叫我们天天上课的，就这样也还是就只学半天时间。”
揽月说着说着就带了些怨愤：“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不比珍大娘看中的花魁苗子，她们将来前程最差的也至少是个台柱。我们要是不力求上进早晚得被赶出去，闭月秋波楼怎么说也是有品位的地方，别的勾栏院可没那么讲究。”
“什么意思？”曲文楼有些惊异了，被赶出去难道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揽月被打断得有些莫名其妙。
“被赶出去跟别的妓.院有什么关系？”
“你……”揽月想问什么后又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小怜原先就是春华姑娘精心培养的“立户女”前途已定，她怎么会知道她们这些丫头好比花盆里的花，虽然精心教养但如果长得不合格会有什么下场。遂解释道：“这就是我们这些没靠山的小丫头和你的区别。闭月秋波楼里如果不能顺利挂牌或者生意太差是会被妈妈们嫌弃的，说是被赶出去，从小大的吃穿用度她们怎么肯吃亏？不过是卖给别家院子做下等人的生意。”
曲文楼尤不死心地问：“如果想赎……就算以后年老色衰了也不能赎身？”
“当然能赎身了，不过如果你的赎身银子不也得挂牌后才能赚来吗？连赎身银子都赚不来，管事们肯定要把人另卖了找补的。”
也就是说，她之前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原以为自己表现出对老鸨没用就被赶出去，唯一的难点是怎么在外面生存。因为曲文楼听过太多楼里姑娘们赎身的例子，也有人自己赎身的并没有受到刁难。当红的姑娘们赎身都那么简单丫头赎身当然更不值一提，以为只要钱存够了就行……
揽月作为一个在丫头这个阶层呆了好几年的人，问到赎身，张口就是挂牌以后……证明自己想靠自己清清白白地走出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
曲文楼这会儿心很乱，她并没有天真的觉得自己原来的想法就能很顺利的脱身，她只是在等待机会希望能一击必杀。
揽月看她神思不属就安慰她说：“你是怕以后老了被赶出去吗？不会的！你跟着秀楼里的姐姐们一起上课比我们会讨客人喜欢，就算以后生意淡了自己赎身也是可以的，连最红时候的姐姐们都能赎身呢！闭月秋波楼要比外面那些外八路的好多了，听说那些下等地方的姑娘再讨客人喜欢钱也落不到自己手里，偷偷存了私房的还叫妈妈给偷了抢了。叫我说，如果不能叫客人愿意抬到家里去过富贵日子还不如不赎身呢！外面打打杀杀不说，谋生也不容易，还不如等将来老了在楼里谋个教习管事差事养老呢。”
想着让别人给自己赎身，那自由不也照样掌握在别人手里吗？曲文楼对这楼里大部分人的想法嗤之以鼻。就算一直没有清白赎身的机会，自己也会豁出去靠出卖自己换取自由。但这只不过是在万不得已之下的暂时妥协，作为一个自尊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只能靠出卖肉.体过活？
可现在揽月说的这些，相当于告诉她闭月秋波楼里没有这个机会。
揽月见她依旧不说话，以为她是想岔开话题把事情含混过去，难得开口不把事情说开不就白求人一次了。“你现在虽说是做丫头的，但珍大娘看中你还肯叫你接着去秀楼学东西，不管怎么样将来也有着落。我们这些没有根底的丫头就算是平时学的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若不能力求上进早晚也得被人赶到下等地方去。是以，我想求你教教我！不指望你把所有的都告诉，至少教我一两样本事就行。”
珍大娘叫她去秀楼上课根本是个坑！
揽月这算是误打误撞地提醒了曲文楼珍大娘叫她回去上课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