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饶景铭的摩托车前,王道才低声开口,“饶总,谢谢你。”
饶景铭跨上摩托车,一只一只将手套戴上,似乎并不介意他刚才踩着他说的“朋友”的身份和褚余洲谈话的事情。
“想知道一棵摇钱树是怎么骑车的吗?”饶景铭取来一个头盔递到王道面前。
原来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王道望着头盔怔了怔,饶景铭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饶景铭勾着嘴角笑的时候,嘴边的梨涡就显现出来了,“你不想做我的司机,还不让我做一次你的司机吗?”
也就是说,不但不记仇,还要开车送他回家。
王道接过头盔,心潮澎湃,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谁想骑摩托?老子想骑你。
饶景铭完全没有身为一棵摇钱树的自觉,还好两个人都带着密不透风的头盔,让媒体拍到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饶景铭给自己当司机,这得是多大的面子,起码大出两个体育场以外吧。
“你妈怎么样了?”正值晚高峰,饶景铭车速讲快也快不起,一边爬行一边无聊到跟后面一手揽着自己腰的人聊天。
“我妈?”王道一直在神游,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谁。
“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个。”饶景铭动了动腰,说:“你不用抱那么紧,现在这车速连乌龟都跑不赢,不用怕。”
“不行,”王道没松手,面不改色地分析,“这种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稳定性不高,容易倒,我还是怕。”
饶景铭只当他说真的,也没强行把他的手扯下去。
“她好多了,谢谢你。”王道睁着眼睛说瞎话。
医不好的病,好多了才怪。
脑袋一直装在密不透风的头盔里,王道觉得自己都已经流汗了,他一手揽住饶景铭的腰,一手扣开下巴上的扣子,把头盔摘了下来,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绿灯亮起,街上的车流疏松了很多,入了秋的天气,出太阳的时候热得要死,不出太阳的时候冷得要死。
“坐好咯!”
油门的轰鸣声瞬间响彻耳畔,饶景铭的摩托车一下子窜了出去。
王道猛然晃了一下,手臂赶紧搂紧了前面人的腰。
这次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点怕掉下来。
道路两旁的绿化植物飞速向后掠过,王道终于明白一点为什么一些人热衷于飙车。
确实挺爽的。
所有的压抑、苦闷好像通通都随着风被吹走了,在这一刻无比放松。
飙车的第一阶段确实是这样,爽上天,第二阶段就是,冷上天,才爽完王道就开始觉得冷了,嘶吼咆哮的风把他身上穿的衬衣撕扯得烈烈作响,让他总觉得自己会跑着跑着变成裸的。
试想一下,两个裸-体男人前胸贴后背地招摇过市……
因为饶景铭头上戴着头盔,王道怕他听不见,一手拎着头盔,脑袋几乎要跟他的贴在一起,迎着风大声地喊,“风太大了!冷死了!你慢点!”
饶景铭也跟着喊:“你张嘴!对着风吹!只要你口气大于风力就不冷了!”
王道:“……”
饶景铭身上那股沙雕劲儿,还是没变。
他硬是吹了好几公里路的风,一路飞驰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要上去喝杯水吗?”王道到处乱飞的头发摁回来,对头发还算整齐的饶景铭说。
饶景铭勾唇,“你要是个漂亮姑娘,我就当这句话是邀请了。”
不是漂亮姑娘,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是邀请。
王道笑说:“饶总还年轻,要保重身体啊。”
饶景铭重新跨上摩托车,笑眯眯地说:“我的身体比我这摩托车的发动机还厉害。”
他又跟王道要了楼层和房门号,然后一踩油门,一溜烟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王道目送他离开,一颗心直到现在都没落回实处。
在宴会上根本没吃东西,刚刚饶景铭在,他也不好去街角那家买馒头,现在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打开小冰箱,也只在里面发现了两颗鸡蛋。
有钱的时候就讲究,没钱的时候就将就。
反正王道也将就惯了,把那两个鸡蛋扔在水里一煮,又倒了碟酱油,蘸着酱油连蛋黄都吃了。
洗过澡,王道在床上翻了无数个身,不停地在想一个问题:饶景铭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那天晚上要不是他,是别人去了酒吧三楼,也能把他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