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贺铭川三个人下楼梯,走到大厅,外头停着黑色宾利,见到了他们出来,很快就打开了车灯,明亮的灯光打亮副驾驶上决明魁梧的身形,他正侧着头看着顾临安。
“汤明的案子疑点还有很多,再加上之前的三件案子,已定性为连环杀人案,牵扯到的人和事也广,不过没关系,我们警察一定会给死者家属,给社会群众,还有宋小姐一个交待。”贺铭川打着官话,目光深沉的看着宋眠:“可能日后,还需要宋小姐来局里头提供线索,协助我们警方调查。”
三个人,宋眠在出监控室时就发现到了其中的诡异——贺铭川送顾临安离开,捎带上自己离开,这或许有理可寻。然而在出门时,这两个男人就“别有用心”的将三个人行走位置进行了不动声色的调换。
宋眠目前左右夹击,左侧是正在和自己说着满口官腔话的贺铭川,而右侧则是右手持手杖,慵懒踱步而走的顾临安,他比之前沉默得多,微颔首,看着对手杖落在地面时所产生的光影。
大厅门口正是明暗交汇的地处,骤然光亮和铺面黑暗形成交汇——也正是如此,顾临安微低头,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表情已被粉饰,只留下严肃冷峻的脸庞。
那是宋眠很少见过的,关于他的模样。
“当然。”
宋眠同样悄然无声地移了步子,同贺铭川隔着疏远的距离,并不刻意,但有心之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这件案子很蹊跷,我倒挺有兴趣的。”
贺铭川用余光观察宋眠,见她偏了步子,目光一沉——顾临安的推理一向准确,虽说贺铭川的辨人识妖的能力向来厉害,但……宋眠虽没有异相,但她有种莫名的古怪。
正如贺铭川的疑心,宋眠很是担心。她知道自己适才不能偏了步子,但是贺铭川是贺家传人,贺家以除妖师闻名于世。宋眠也曾听过贺铭川大名,现在这个男人就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宋眠担心看出更大的端倪,不得不离他远些。
只是这一偏步子,离顾临安到近了距离——这个男人,同样也是宋眠所担心和顾忌的。
别看宋眠现在能和顾临安拉砍皮,还耍耍嘴皮子,然而内心深处,深藏着的是对他的,浓烈的害怕的感觉。
顾临安和贺铭川不约而同的在公安局门口停步,宋眠一向默默的谨慎着,所以在他们停步的一瞬,她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我就送到这里。”贺铭川笑了笑:“慢走。”
顾临安淡淡“嗯”了一声,淡然目送贺铭川离开。
宋眠咳嗽了一声,刻意引起他的注意力,也如她所愿,顾临安收回目光,低头看她。
宋眠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顾少爷也慢走,我就先行一步了。”
“现在天黑,打车也不安全。”顾临安将手杖横放在手心,随后熟练地将手心按住手杖两端,一用力,手杖迅速的重叠压缩成——只留下三寸长的棍状。
被他握在手心里,随后双手负在身后,低声询问她:“你要会学校还是宋家?”
宋眠思考了下:“学校。”
见顾临安这么熟稔的将手杖变小,宋眠全程淡定目睹——她先前也见过顾临安收手杖,哪里需要惊讶。况且宋眠是个见过顾临安出浴后模样的人,更不需要做出惊讶了。
顾临安提醒她:“你是从宋家被带到公安局,宋眀山目前还不知道你被释放的消息,你不回宋家告知他们,就不怕他们操心?”
然而更为讽刺的是,如今宋眠站在顾临安的眼前。
这个男人在一味地试探和怀疑,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咬牙切齿又胆战心惊的窥视着他——毕竟她的死,究根结底还是要归结于顾临安的错。
宋眠这么感叹又恨恨的想着。
“没什么会操心的。”宋眠虽然对宋眀山的性情不甚了解,但单凭这段时间对他的观察和接触,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将声望和脸面看得极重的男人。
宋眠被警察带走这件事,想必附近蹲守的记者都拍到了照片——这简直是狠狠的打了宋眀山的老脸。
这个男人还会关心自己?
至于赵慧娴和宋君吟,她们两个更是不会有些闲工夫来关心自己。
宋眠淡漠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