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决明没有什么怨言。
警察局里很热闹,死者家属正在大厅哇哇大哭,厉声和警察争执着,活像那警察小同志才是谋害死者的凶手。而这只是警察局一隅,有同志行色匆匆,拿着报告和资料,进进出出各色办公室。顾临安手持着手杖,慢悠悠的穿过忙碌的人群,然后独自走上楼梯,进了三楼第三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坐着穿禅修服的男人,风格和警察局大相径庭,执着毛笔,特清心寡欲的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听到声音的他,目光微抬,又很快的把注意力落回练字上。
顾临安自顾自拉出了,桌对面的椅子,然后缓慢坐下,将手杖撑在手底下。
顾临安沉默,静观着男人在练字。
男人倒是先一步发话:“你来迟了三分钟。”
“有些事情耽搁了。”顾临安看着他写下的字:“怎么想到练字,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动笔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练字的。”男人的声音很沉:“这是一个过程,从拿起笔的时候,就要学会放下,笔落在纸上,要学会抬起,抬起又要学会放下,反反复复。”
“反反复复,放下拿起,过程才最重要。”顾临安把手杖放在了椅边:“贺铭川,原因呢,你目前是需要学会放下,还是学会拿起?”
贺铭川知道顾临安一来,自己的字是不可能再静心写下去,于是选择搁笔作罢,顺手拿了两水杯,去了饮水机放了两杯温水,又慢慢回了桌边,一边放在自己这处,一边给了顾临安:“知道你讲究,矿泉水喝的吧。”
顾临安抬手接过:“其实我不是太挑。”
“哦哟。”贺铭川故意惊呼一声:“不喝白开水,不喝纯净水,矿泉水也要将矿物质达到标准,而且容器不能是塑料,也不用陶瓷,只用玻璃杯制的才可以,您老不挑,这神仙都下凡了。”
顾临安眯眼一笑,静而不答。
贺铭川则是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温水,继续刚才的话题:“都需要学会。时间会把一个人的性子磨掉大半,磨挫太多了,我就需要再去把磨平的性子,再补合起来。”
“你大道理就一大把。”顾临安没有喝水,把水杯放在了桌上:“我托你办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
贺铭川手指揉着核桃大的珠子:“你让我去感知那个女人——人有诸般面相,我看了她,诸般面相吻合,没有突兀或奇怪的面相出现。”
“所以说,她身上没有被附什么鬼怪?”顾临安思度着,皮鞋有节奏的打击着地面:“这倒是奇怪了,没有俯身,性情大变,还有心知肚明那么多的事情。”
“那个姑娘?”贺铭川好奇:“人不可貌相,而且我知道,已不能放下任何下警惕,就算对方是姑娘,也不可以。但是,理由?你怀疑她的理由,你总得让我知道,我才好帮你做事儿。”
他的脚慢慢停下,脸上严肃:“张颂死前,有被人催眠。”
“这我知道,怎么了,你怀疑是这小姑娘?”
顾临安:“杀张颂的人,无非是那些人派来的杀手。杀手而已,既然要杀死张颂,还不至于费周折的还要去催眠他。而且是凡人,没道理会催眠。那除了进入牢房杀死张颂的杀手外,只有宋眠了。”
“但是催眠,凡人也可以学会催眠。”贺铭川告诉他:“如果是杀手催眠,目的是……为了那本书呢。”
“也有这种可能。”顾临安并不反对贺铭川的提议:“但是我现在,更加的相信,那个催眠的人是宋眠,或者说,宋眠她不是真的宋眠。”
贺铭川一直都对顾临安存在着,某种胜为知己的情感,有时候更应该去庆幸,自己要对付的,并不是像顾临安那样的犯罪凶手——他聪明又谨慎,却不会决然将这些优点暴露众人,甚至他拥有着反社会人格。
而这些,与贺铭川又极其的相似着,令他有种同性而吸引的感觉。
也正因为如此,贺铭川不会太过于去怀疑顾临安的想法。
“那你选择怎么做。”贺铭川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没猜测错,书丢了,和她有关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去那么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