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安似乎很体谅她的,侧头去看她。宋眠正面对着黑板,不容忽视顾临安笑吟吟又夹着探索的目光——她不知道是什么传闻,于是不置可否,只是抿了嘴巴,扯了个探不出任何情绪的笑。
顾临安了然的点头,头扬了扬:“原来如此啊。”他嘀咕这句话,在空余的时间,打量了这间空教室:“怎么选的,选了这么个旧的实验楼,这么阴森的教室。”
旁边这个靠阴气生活的女人,并不以为然:“阴森吗?我觉得很舒服啊,就像是在营养液里活着,让人身心愉悦。”
就像是,有冤魂游荡后,留下的香味,让宋眠沉迷着,甚至想要吸食它。
顾临安:“这栋实验楼,过段时间就要拆除了。”
宋眠皱眉:“拆除?”
“不然我个生意人,和学校谈什么生意?”顾临安自嘲似的一笑:“人傻钱多,想捐几栋教学楼,给自己竖个好名声。”
宋眠合着他嘲讽的笑,也笑了笑:“这么好的楼,怎么要拆掉。”
顾临安的声音漫不经心:“听说之前不知道那个人,这么不会远地的,在这栋楼顶楼跳了下来,结果呢,这栋楼在后面的时间里,断断续续的发生几件闹鬼事,学校里承受不起舆论,就此拆了吧。”
宋眠皱皱眉,慢慢反应过来:“跳楼的人,是不是就跟血诅咒有关?”
顾临安是真守不住这狭隘的桌距,撑着手杖慢慢地起身:“或许吧。给个提醒,有些事情呢,和自己无关,不要牵扯进去。”
宋眠倒是很认同,他这个观点:“我倒是,很赞同你这个提醒。不过呢,这件事,我就真的,莫名其妙的牵扯到了关系,我是没办法的牵扯进去。”
顾临安意味深长的一笑,打开了门,离开。
宋眠目光悠长的看着他远去。
然后,她起身,真的确认了顾临安的离开,这才不缓不慢的,从空调底下抽出了《阴阳书》——这次她终于,可以放心的把书拿回去。
大学在郊区,东西南北的校门都正对大马路,旁边就孤零零的树立着几栋还在建设中的楼。学校旁边还有一大片的空地,平常还有胆子大的情侣,来这儿谈情说爱,谈过了头,顺其自然的就发生了热热的事情。
大片的空地,杂草丛生,在东南角靠近废弃煤场的地方,黄黄的草带了点别的颜色。远看去黄叶上沾了深红深红的斑点,中间还有杂着黄黄的湿润的东西。
老张就是个负责这片地区,捡垃圾的工人。他拖着臭气熏天的拉车,无视这远处正做激情运动戏的男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场面,他见怪不怪。
他弯身,用夹子拣起一张学生证,骂骂咧咧:“现在的小孩子,半吊子读书,连个证都不上心,丢了还不知道。”
他想着万一遗失者会来找,就把学生证放进了脏兮兮的口袋。然后又拖着拉车,往前走,像是有人在布置似的,这次捡到的,是个深黑色的背包。
老张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拎了拎背包,份量挺重的,他又拉开了拉链,里头有五六本书和钱包等东西。
他又想,该不会,这主人就在附近,或许和旁边那对情侣一样,做着某些事,一时忘情了,就把东西暂时丢到了这里?
老张不放心,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看着。
这不看倒好,乍一眼一看,那可是把老张苦胆吓破,半条命给吓得没了。
在黄绿色的杂草里,躺着血淋淋的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更是连皮都剥了似的,满眼鲜血淋漓的,活像是个肉球。老张若是细看,尸体上,还爬着对尸体极为亲切热爱的昆虫。
老张吓得瞠目结舌,连退了几步,腿上发软,他摔到地上,连爬带跑的离开了这里。直到觉得这个距离,足够他能够,缓缓刚才的恐惧,不必火上浇油——他才掏出手机,报了警。
手颤抖不住,就连话都说不全——显然被吓的,不是一点点。
这是收到报警电话的警察,隔着手机屏幕,都可以猜到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