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并没有看楚卿,他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杏花树下的那一对葬花的妙人,良久,才道:“你看那树下与我父亲一起的女子,柳眉如烟,弱骨纤形,楚楚动人……,母亲怕是要雪上加霜,悲痛欲绝了。”
楚卿听到这雪上加霜四字,不禁挑眉,摸了摸鼻子,可不是么,女儿被逼亲迫嫁,夫君又移情别恋,岂能不悲痛欲绝呢!
“咦?”秦子衿突然一声轻咦,扭头望向楚卿,惊诧道:“我看那女子好似是你的丫环,是不是?”
“是!”楚卿点了点头。
秦子衿身形一晃,退后一步,联想到这今日发生的种种,抬手,目光疼痛的看着楚卿,摇头道:“我明白了!你恨我们秦家人!”
所以,她这是在报复!
“除了你!”楚卿无畏的对上秦子衿的眼,真正的原主楚卿已死,她想逆改楚卿的命运,必须为楚卿报仇,可以说,除了苏红衣,薛氏就是最大的凶手。
原主对整个秦家是有恨的,除了秦子衿一人。
所以,此刻她要为原主正名,说出她从不敢表明的心意,以尉她在天之灵。
虽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叫秦子衿为之一窒,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卿,缓缓道:“既如此,你为何要选择嫁给公子亭?”
“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在原地等你。”楚卿道。
秦子衿瞳孔一缩,其实这些年来,“楚卿”对他情意,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一直无感,所以,只能装作不知,可就在这两天,他发现自己心动了,而且心动不止一点点,突然,他有些失态的一把抓住楚卿的手,悔悟道:“表妹,你不要嫁给公子亭好不好,我……”怎奈他话说一半,便被楚卿扬手打断。
“什么都别说,一切已晚。”楚卿一语双关道:“那日的活埋,已将曾经的楚卿杀死,连带着她对你所有的爱慕与情意。所以,以后,我们各自珍重!”
说完,楚卿退后一步,然后,转身,离去。
独留秦子衿忤在原地,久久一动不动,一如昨夜……
当天晚上,城主府就让人送来了大红嫁衣及一应新娘饰品,相对而言,同样放言说两日后来迎亲的伯爵府,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是夜,万籁俱寂!
楚卿仍还在秉烛夜读,水华拿了小剪刀在旁边剪烛芯,让灯火更明亮些。
一旁的床上,秦婉娘正在给楚卿明日要穿的嫁衣做最后的检查,她一边端详一边感慨:“卿卿,你真的不过来瞧一瞧吗,这袭嫁衣真的很美,其繁复精美的程度,举世罕见。城主府真的很有诚意呀!”
楚卿笑笑,继续看书。
只有她自己清楚,任凭这身嫁衣有多美,于她而言,都毫无意义。
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所谓的盛大婚礼亦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假象。
当然这些她都不能跟秦婉娘解说,只能笑笑,不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东西物件被摔倒砸碎的声音,还伴随着女子尖锐的叫骂与哭喊声,听声音可不就是秦悠悠。
“水华,你赶紧出去瞧瞧。”秦婉娘连忙道。
“是!”水华立即应了声是,只是不待她出门,一直看书不语的楚卿,突然一扬手,阻止了她。
楚卿道:“不用去,这一听就知,准是秦悠悠又在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这两天她闹腾的还少吗?别理她。”
水华也点头赞同,对秦婉娘道:“夫人,奴婢听说大小姐都两天没吃没喝了,可您听她这闹出的动静儿,精神、气力倍佳,想来,这所谓的绝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一个连绝食都做不到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舍的死呢,夫人莫再担心了。之前姜神医可说了,您不可多思多虑,需静心养病。”
秦婉娘被水华这一大通道理说下来,不禁莞尔,睇了一眼,道:“你倒是越来越话多了。”顿了顿,又有些担忧的对楚卿道:“卿卿,虽说悠悠平日里是任性了些,对我这个姑姑,也几乎毫无礼数可言,甚至也没少欺负你这个表姐,可她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我于心不忍,要不,卿卿你去找城主夫人,看她能不能帮忙周旋一下,请伯爵府取消了这场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