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并非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所以很多言语习惯上和本地人并不是特别一样。
比如,相对于宁城人的“媳妇”,他更喜欢叫“老婆”。
都到这份上了,如果他再不把人弄回去,单飞扬清醒之后一定会不停搞事的。
阮宇如此劝说自己,完全忘了自己会来这,就代表着他是来接人的。
邹虎帮阮宇一起驾着人送进了阮宇车的后座里。
“嫂子,下次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再聚的时候,你也一起来呗。”
阮宇:“……”
邹虎用满是怀念的口气道:“还记得以前大学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夜市里撸串的场景吗,那时候是真的快乐。说实在的,你们分手之后,我再没见飞扬那么开怀过。”
“幸好你回来了。”邹虎真诚地看着阮宇道。
阮宇张了张口,想解释一下眼下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忍,他对邹虎印象不算深刻,但记忆里对方一直都是个很不错的人。
算了。
阮宇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有机会再说吧,走了。”
他说着朝邹虎点了个头,坐了进去。
开过一个路口之后,瘫在后座没什么动静的人缓缓坐直了身体。
“不装死了?说吧,你家在哪里?”阮宇看了眼后视镜里照出的人。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的嗓子特别沉。
他报了个地点,身体一歪,又瘫了回去。
阮宇:“……”
那个地点他倒是很熟悉,那里踏马的就是他现在住的小区!
阮宇忍不住回头,想要斥责单飞扬,却见男人闭着眼,极为黯淡的路灯光线下,脸色惨白,看起来憔悴又凄惨。
他心头一软,骂人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万般无奈之下,阮宇只好往自己家的方向开过去。
停车的时候,阮宇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窗仰头看了眼自己的家的位置。
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就主动把人带上了楼。
自己这脸真是被打的啪啪的。
疼!
·
单飞扬喝了不少的样子,除了知道一双长臂紧紧搂着阮宇的腰之外,什么其他反应都没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好不容易坐着电梯上了楼进了屋。
阮宇扶着人坐到沙发上,刚想要挣脱开单飞扬,对方却顺着他这头的惯性把头靠到了阮宇的肩膀上。
带着酒意的热气直灌到他的脸上耳朵上。
阮宇红着耳朵:“……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没反应。
阮宇推了一下某人。
结果,搂着他的双臂抱的更紧了。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阮宇在心里连声骂了单飞扬好多句脏话,然后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把对方如铁索般牢固的双臂给掰开了。
阮宇立刻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
其实这种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离这个渣男远一点,直接把人丢在这里,转身进卧室锁上门。
但是阮宇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把喝了酒的单飞扬就这么扔在客厅里不管。
空气中星星点点漂散着酒味,阮宇吸了下鼻子,决定先去放点水,至少让单飞扬先洗个澡。
“我不管你真醉了还是装醉了,也不管你听不听得到,反正你就这样躺着别乱动知道不?”
走了两步,阮宇又站回来,眉头紧蹙地盯着单飞扬的脸看了好几秒,才转身去了洗手间。
水声蔓延出来的瞬间,看似喝的烂醉的人睁开了眼睛。
眼尾虽犹有些红,但清明冷静,丝毫看不出任何醉意。他摸了下鼻子,目光定到了沙发前方的桌上。
阮宇放好水之后,推开虚掩的门走出了浴室,就愣住了。
本应该醉瘫在沙发上的人正直直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本书。
红色的封面,厚实,精装。
阮宇一个激灵。
他前几天失眠,半夜翻出了这本书在客厅上看了半宿,直看到斯嘉丽和白瑞德分手,白瑞德告诉斯嘉丽碎掉的花瓶再难修复,方才心定一些。
后面太忙,加上家里向来不会有人来,就忘了收回去。
“你放在桌上。”单飞扬抬起头,“看书有利于醒酒。”
“你根本就没醉!”阮宇毫不留情地点破。
他大步走过来,伸手想要拿走男人手里的书,单飞扬却利落地一转,躲开了阮宇的手。
单飞扬合起书,把封面展示给阮宇看:“这书我很眼熟。”
阮宇还想去抢夺:“这种世界名著谁不眼熟,你既然没醉酒自己回去吧,好走不送!”
单飞扬另一只手直接抓住阮宇的手腕,盯着他略显慌乱的眼睛道:“这是我送你的书。”
阮宇的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单飞扬将书在阮宇面前晃了晃:“你虽然保存的很好,但还是能看得出经常被翻动的痕迹。”
“这么多年,你很想我。”单飞扬下定论道。
“是啊,想着恨你。”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阮宇反倒是不紧张了。
单飞扬挑了下眉头:“那也挺不错,不是有句老话吗,恨比爱长久。”
“我只想占据着你这里的位置,占一辈子,让别人没有任何机会进的来。”他说着拿着书的手慢慢下移至阮宇胸前,书的脊背点上阮宇的胸口。
“不可能。”阮宇推开书,“既然你看到这本书了,那就收回去吧,这样子我们两个人就两清了,我会努力把一切忘了的。”
“我不准你忘了我。”单飞扬突然把书丢到桌上,覆了过来。
阮宇只觉眼前天地翻覆,已被单飞扬抵到了沙发上,唇舌被攻占,所有感官里疯狂被对方涌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却只在对方黝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深深沉迷着的脸庞。
这太丢脸了。
阮宇心想。
明明与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都那么游刃有余,为何每次面对单飞扬,就变得如此束手无措呢?
单飞扬维持着深吻,一双手也没停下,从上到下探索着,熟门熟路地解着扣子。
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终于,在彻底被剥光之前,阮宇寻到了一个挣脱的时机,几乎半裸着逃进了卧室里。
咔嚓一声,门落了锁。
因为国外被盗过的经历,阮宇的防盗意识特别强,一住进来就换上了非常牢固的锁。
除非单飞扬把门卸了,不然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阮宇勉强拉好衬衫和裤子,背对着门,慢慢地滑坐下去。
任单飞扬在外面如何拍门,他都一声不吭,只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阮宇抱着膝盖,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点。
阮宇站起身,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抱膝坐而有些发麻的大腿。
耳朵贴到门板上,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阮宇手放到门把手上,犹豫了片刻,解锁打开了门。
外面空荡荡的,单飞扬已经离开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丝丝的酒意,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也不知道这是在控诉单飞扬,还是控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