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门落锁了。
路星辰:“……”
骆寒说睡吧时候的口吻还挺温柔的,结果——
路星辰怨念地瞪了一眼关的紧紧的实木大门,以后你求我给你暖被窝,我也不暖!
·
大概是睡前太激动的缘故,路星辰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能入睡。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十二点,他坐起身来,觉得自己这么硬躺着不行,决定去外头的小吧台上热杯牛奶喝。
路星辰本就不是真正的少爷,觉得半夜找佣人,扰他们清梦是罪过,便自己下了床上了轮椅出去热牛奶。
骆家大宅并非在闹市中,每到半夜时分就特别寂静。
今夜,这份寂静却被几道略显激动的争执声打破了。
路星辰竖起耳朵。
今天他怎么在哪儿都有听墙角的机会呀!
书房旁的小客厅里,骆寒和许诺面对面坐着。
两人几差不多僵持了快一个小时了,仍是毫无进展。
许诺按了下额角:“骆寒,不光是我,如果你爸爸在的话,他一定很高兴见到——”
许诺在电话里和骆寒提过要孩子的事情,骆寒一听就挂了电话,这会儿旧事重提,她也不敢太激进,只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我年纪也差不多了,你总得让我早些享受天伦之乐不是么?”
骆寒看着她,不发一言,一张俊脸冷如寒霜。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许诺只好让步:“那至少,先把你和星辰的婚事公布了,你不觉得这样对星辰来说很不公平吗?他怎么说都是路家的大少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了我们家,什么都没办,怎么说的过去?我又怎么对亲家公亲家母做交代?”
“到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妈,我们很早就说好的,如果我肯结婚,你再也不干涉我任何私事。”
“这怎么说得上私事——”
“再者,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路星辰自己心里清楚。”
骆寒站起身:“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觉得我这个人可以,愿意留着那可以;但是如果他有自己的想法,那么我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那你就不能争取一下?”
骆寒看着许诺的眼睛,略显浅淡的眼瞳里什么感情都没有,冷漠的像是一块冰。
许诺颓然拉耸下肩膀,骆寒什么都好,就是从小到大都固执的可怕。
这门婚约当初骆寒知道的时候极为反对,就搁置了下来,没说继续,也没说取消。
后来是因为他到了三十岁,也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许诺重新提了出来。
当时的说法是,可以先处处看,两家接下来有不少合作的大项目,联姻对于稳固两家的关系很有用处。
况且骆寒自己总得娶一个不是?
骆寒因为生意上的事,终于做了让步,和路星辰结了婚。
许诺回来后,看到两人关系不错,互动频频,心中越发高兴,这才有了今夜的对话。只是没想到,骆寒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不可沟通,许诺不由心里带了气:“骆寒,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肩上突然压下来一只手,路星辰吓地心惊肉跳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骆海在半暗的光线了对他笑了一下。
路星辰心沉的更厉害了。
他本能不希望骆海听到这段争执,但现在来看,骆海明显是听到了。不然他也不会流露出那种嘲弄的神态来。
就在此时,小客厅的门被人从里头推开,骆寒大步走了出来,见到门外的两人,微怔了一下。
许诺追出来,见到路星辰,更着急了:“星辰啊,你别管骆寒说了什么,他这个人就是直脾气,他其实心里在意的很。”
骆寒直直看着路星辰的眼睛,平静道:“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现在离婚还来得及。”
骆寒说完直接回了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今夜第二次在路星辰面前合上。
但这次不知怎么的,这一次“砰”的一声,让他心沉沉地,有些发疼。
许诺站在那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转身和路星辰说了晚安后回了自己房间,转眼间,只剩下路星辰和骆海两人。
路星辰突然没了喝牛奶的兴致,想要回卧室却被骆海按住了轮椅椅背。
“你看清我哥的真面目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人,自私,只顾自己。不过他现在提出离婚也好,这样你也就能解脱了。”
路星辰在心里冷笑。
自私,只顾自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路星辰冷声道:“我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你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你为何那时候一直坚持劝我嫁给他?”
“我——”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吗,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好朋友的吗?”
路星辰如机关枪一般的问话让骆海无从回答。
他松开椅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眼里皆是震惊。
骆海从未想过路星辰会用如此尖锐的态度来对待他,就算那天拒绝他去看流星雨,也是很温和的态度。
眼前的路星辰坐的笔直,眉眼依旧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里面却再也找不到当初让他自得的眷恋之意。
“不过我还是挺感谢你做的这些的,是你让我知道,骆寒有多好。”
提到骆寒,路星辰原先紧绷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些,他看着骆海,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道:“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不会和骆寒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