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映仪抬头,不知该做何种表情,她轻扯了下嘴角,“翠玉堂的啊?那你是该过去陪着,程国公府我自己去就是。”
逢冬在身后急得低声求人:“公主,您收敛一下。”
魏映仪仿佛根本不懂能屈能伸的道理,转头就走,她没什么力气,还没走多远手腕就被握住。
齐锦霄不敢太用力,只松松垮垮地扯了下,淡声对旁人吩咐:“备马车,去程国公府。”
程国公府老夫人偏心至极,只喜爱最小的三儿子,对三儿媳也比对其他女儿儿媳好许多,初见魏映仪的时候一副不愿多理的模样,直到看到她身后的齐锦霄,才露出慈爱的表情。
因着齐锦霄如今的权势,程家上下都对他十分恭敬,齐锦霄也收起平日里那套世家子的作风,正经起来尤其顺眼,惹得小姐妹们频频回望。
别的不说,光凭他成亲后不往家中纳妾填房这一点,就够那群小姑娘吹嘘,更有姿色艳绝的少女在明里暗里地嘲讽魏映仪偷,情,如今竟还有脸面拉着夫君回娘家。
姑娘们毫不掩饰的辱骂传进身后那群人的耳里,齐锦霄笑着点评:“以后怕是难以嫁人。”
程家三儿子脸色黑了又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彼时魏映仪被程嵘屿叫至一旁说话,身边并无他人。
程嵘屿低声言语:“老夫人想要把小七送进候府,你注意着点。”
小七在程家排行第七,是三房中的女儿,颇受老夫人喜欢,在家中受宠,总爱挤兑别人,闹市中对打马而过的齐锦霄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齐家家大业大,对程府来说终究是高攀,程老夫人对齐锦霄娶亲之事颇有介怀,心里更是不喜魏映仪,这一邀约,正是想看一看夫妻二人的关系如何。
魏映仪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反正她也是快要被休掉的人,不想再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程嵘与叹其不争气,“姐姐有些事还是了解一下为好,外人评价起齐小侯爷都道一句风流浪荡,但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小侯爷重情重义,是个十分靠得住的人,如若不然,皇上也不会把诸多事项都交给他去办。”
“况且,他早先青楼窑子逛的厉害,许是听了你和孟枫的事情生气罢了,对香粉过敏的人,哪里能在那种地方待下去?”
“对香粉过敏?”
“是啊,姐姐不知道?”程嵘与乐了,“你们夫妻关系可真有意思。”
魏映仪哑口无言,她确实不清楚,“你的意思是,外面有很多人在惦记他了?”
“也可以这么说。”
午宴的时候,魏映仪仔细观察了下,小七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身侧的人,是怀春少女见心上人的眼神。
老夫人适时地开口,“映儿一人在公主府冷清,平日里也不见你参与什么茶会,怪没意思的,不妨让小七常过去看看,陪你寻些乐子。”
她话点到这里,意思不言而喻,却也没那么露骨,这个外孙女从小在宫中长大,不懂府中的弯弯绕绕,不管是依情还是依礼,都会点一下头。
至于齐锦霄,他闭口不言,那就是也对小七有意思。小七是她这几个孙女里模样最好的,桃腮杏面,艳美绝伦,就不信这小侯爷不动情。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七孙女哪里都好,眼角眉梢堆起皱纹,尽是骄傲:“小侯爷不介意吧?”
齐锦霄剔下刺骨,把鱼肉放进魏映仪碗中,动作轻柔,俨然一副温润形象,他嘴角勾着讥讽,“不妥,映儿恬静温婉,你小孙女言辞不佳,住进来后怕是要把映儿教坏。”
老夫人脸色僵了一瞬,干笑道:“小侯爷这是哪听来的闲话,旁人的话听不得,净会糊弄人。”
“亲耳听到的。”
老夫人见状不再接话,反而又冲魏映仪问:“内宅之事小侯爷不太方便决定,映儿是如何想的,小七可是你妹妹,她去公主府难道不符合常理吗?”
魏映仪一点点地擦拭唇角,因为身体还带着病,肉眼可见的娇弱,她掩住脸轻咳几声,婉言道:“外祖母似乎是不了解映儿的病情,之所以闭门不出,是因为清冷的环境利于治病,若有人常去叨扰,反而会加重病情,小侯爷,也是为我着想。”
老夫人憋着劲,气地说不出话来。
齐锦霄不动声色地笑了下,牵住魏映仪的手,拿出坑俪情深的做派,让程家的人挑不出一点异常。
虽然街头巷尾已经传遍了寺庙的事,但魏映仪还是大魏的公主,高门贵族的人是不敢明着嘲讽的,只敢阴阳怪调地提两嘴。
加之齐锦霄昨夜那场声势浩大的严罚,已经有不少人忌惮他的阴狠手段而不敢多言,时至中午,几乎传遍了京城,程家也不例外,午饭过后,几乎没人再轻易招惹魏映仪。
下午小辈们聚在一起,玩起了马球,魏映仪身体不适,坐在廊下,齐锦霄在一旁剥橘子,眯眼看着外面,随手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旁边的人。
小姐妹们仗着自己是姑娘,总爱把球往外面打。
齐锦霄有意无意地用身子挡了几次后,终于忍不住,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捻起马球,一个个往外扔,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人,反正对面叫声挺惨。
“以后程国公府无需再来。”
齐锦霄凑到她耳侧说完这句话,语气不耐,脸色也黑下来。
魏映仪看见那些球打过来,心里也破不是滋味,回府后派人往齐锦霄那边送了几瓶药。
逢冬很是欣慰:“公主,;你昨天又吓奴婢了,小侯爷今日这为您出头的样子,哪里是要休妻啊!”
“可他不是也从没有信任过我吗?”魏映仪小口小口地喝着苦药,“他比较相信别人。”
“您说的别人是蓝家姐妹吧?”逢冬试探着道:“听说蓝府有人往这里送了信,咱们明天过去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