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收回掌心,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也没法说话,但就是有些别扭,魏濯以这种疏松平常的口吻来质问她这个“凶手”,是不是有些宽纵和宠溺了?
“怎么不说话?”魏濯依然没松开她的手腕,还生怕她走神似的捏了捏,“哑巴了?”
阮阮愣神,立刻点了点头。
魏濯:“……不准逃避,开口说话,说什么我都信。”
阮阮张了张口,用手指向嗓子,然后摇头。
“皇上,刺客已经捉住。”新来的侍卫匆匆跑来,打破了僵局。
魏濯淡下眼眸,见她还是不说话,心里轻叹一声,“我已派重兵把守,以后不会有人再混进来,天色已晚,你安心回去睡觉吧。”
魏濯突然有些疲惫,这一天终于到了,现在两人面对面,身份一清二楚,所有的伪装全部褪下,却赶不走猜疑。
以她的脾性,定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心意,不知会胡乱想到哪一层。
阮阮有些着急,看着魏濯就要转身离开,不顾身前的兵刃,直接去扯龙袍的袖口。
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转了一下兵刃,这才没有伤到她。
魏濯停顿了一下,回头,没看到刚才的险状,还以为又是在冲他闹脾气,他最怕从小姑娘口中听到那些说要离开皇宫离开他的话,心里烦躁不堪,于是走地更急,从背影看还有些狼狈和落寞。
阮阮眼神暗淡下来。
阿才心有余悸地走近,“阮姑娘,你就认命吧,皇上是不会放你离开的,别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宫玩阴的,你的同伙这不就被捉住了么,依我看,皇上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任谁端了碗毒汤过来,都是株连九族的罪啊。”
阮阮身边围了一圈的人,她根本无法走动一步,指了指桌上的纸张。
阿才叹气,放她过去,看到她写在纸上的内容后,无奈地摇头:“别装了,阮姑娘,咱们省省心思,就别玩假扮哑巴了,好好让皇上休息一晚吧,他看起来累极了。”
隔天,好久不见的江柳儿和江阳茂进了皇宫。
阮阮倚着栏杆眺望外面的晨光,江柳儿来到她身边,眼神有些古怪,“手都冻红了,冷不冷啊?”
“……”
江柳儿牵起她的手,细细凝视了一番,面色沉重,轻喃道:“陶雀门身为用毒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阮阮是提前守到大殿门口的,奈何江柳儿和江阳茂来得更早,况且魏濯的房门紧闭,又有多层侍卫加持,根本无法靠近半步。
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江柳儿从中出来,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用毒世家,什么名不虚传?
阮阮把手抽回来,指了指嗓子,江柳儿医术高明,她应该会相信自己是真的哑了。
“阮姑娘,你一定很喜欢皇上。”江柳儿淡淡地笑着问,眼前的姑娘嗓子没有问题,她看得出来,兴许是在骗人,但又不像,就以此试探好了。
“不喜欢。”阮阮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立刻捂住了嘴巴,她居然可以发出声音了。
随之而来的是开门的声音。
阮阮侧头,看到了魏濯,他只穿着里衣,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是冷的,尤其是听到那句不喜欢之后,寡淡地没有一丝表情。
江阳茂也从房中走出,深深地看了眼阮阮,轻咳一声道:“皇上听说你一大早来这当门神后,就立刻过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吗……还是,还是就为了说你刚才的那句话?”
阮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腰封里藏了秘密的纸有些拿不出手。
魏濯他中毒了,因为自己。
江柳儿刚才看着她的手感叹了一番,而昨天跟魏濯接触过的,只有最后想打他却反被握住的左手。
那个疯子还真是狡猾。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在药瓶外面涂了真正的毒,昨天喂她吃下的哑药,正是这种毒的解药。
所以,她只是短暂地失声而已,魏濯却中了毒。
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只有疯子才干的出来,说出来确实没办法令人信服。
魏濯定然也不会相信。
单凭她昨天不合常理而扬起的手掌,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彻底失去信任,他以后也不会再帮自己,拿那张纸出来,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阮阮面对江阳茂和江柳儿质疑的目光,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他是……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
“需要精心调理。”
阮阮没再问下去,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一阵难受。
“阮姑娘。”江阳茂跟过去,喊地有些生疏,“我就是提醒一下,皇上现在身体抱恙,您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就……就别来叨扰了,他需要休息。”
阮阮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所提防,但眼下这总形式,也算是弑君的罪名了,魏濯不杀她,已经足够良心,不知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还是因为自己。
她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好,我知道了,不来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