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生着一张方脸,看着周生严肃,几人围在火堆边上坐下,一边啃些再寻常不过的干粮或是野菜,却是谁也没有嫌弃,老妪也是开了?口:“小姑娘、小伙子,老身方才说话多有冒犯……你们说的也无错。”
江斜赶忙沉声接道:“您不必同我们道歉,这件事本也是朝廷未能早些发觉这边官府私吞灾粮,确也是朝中失职……”
老妪笑着摇头:“其实我们早也知道官府态度了——对待上层人便毕恭毕敬,对待我们这些农人……呵,本也是我们粗贱罢了?。”
“务农并不粗贱。”楚荧却认真?回道,“民以食为天,农业本该是一国根本,您不必这般折损自己。”
谈话间,楚荧也是知道了?,这老妇是北地一村庄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西北之地,从未离开过半步,村中出去外出做生意的,大多以耕种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倒也自在快活。
可一场雪灾,将村中房屋和耕地几乎是破坏殆尽,有人失了?自己的住处,有人新拨下去的种全被掩在了这一场大雪之中,前功尽弃。有人去官府,得?了?的要么是闭门羹,要么便是敷衍回答。甚至还有人,因?着去官府质问什么事儿而被抓了?的。
村中所剩不多的屯粮眼看着也是快要弹尽粮绝,最后村中人一咬牙,便收拾行装,打算离开这座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另寻生路。
不管有多眷恋,人,总得先活下去。
说完,老妪竟是热泪盈眶,只仰天叹息。
今晚有风无月,暗云沉沉,看不见太多星光。
久久,老夫才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我世世代代生在村中,离村也属实是无奈之举,只能沿着官道儿摸索,却也不知该去向何方……两位小友虽是年纪小,但听说京城离得?远,这一路过来总比我们见识过的地方多些,可为我们指个能暂且安顿一村人的地方?”
江斜和楚荧默契地对视一眼,问:“可有什么要求?”
“不过是想为一村人找个落脚之处,待日子好过些了?,我们便走。”那老妪叹了一声。
“李城您看如何?”楚荧开口问。
“李城?”
江斜同老夫解释:“正是距此处半日路程的城池。”
楚荧和江斜做一开始的打算,便是将偷偷换过的粮食留在李城之中,用来接待流落至此的灾民。楚荧同县令夫人私下早已交谈过,以这些粮草救济过往的灾民,又同县令知会过,安排得?妥帖。
这些粮食本就是要用来救济百姓的,与其全部运到西北,看着官府继续私下高价买卖、或是用来笼络官贵间的关系,还?不如留在李城中,至少在李城,每一颗粮食,都是要花在百姓身上的。
“多谢小友们了。”流民们为粮队让出队伍来,而那老妪站在最前。
第二日,众人又各自上路,准备别过。
楚荧看了?一眼一队的男女老少,心中又有些担忧起来:“若是你们不想再回,往京城去也是极好的的……京中有一慈善坊,可提供粥菜,若是想要自立门户……”
老妪却笑着摇头,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未听进去。
只是队伍临行,昨日被夫人捂着口不让说话的小男孩,在路过楚荧身边的时候,却还是红着脸,笑眯眯地对楚荧江斜说了一句:“哥哥姐姐长得真?好看!”
楚荧莞尔,那孩子很快便又被家中人捂上了?嘴。
之后的路,众人便没在遇到什么大的阻碍,一路向送粮队伍的终点赶去,途中再遇到流浪的百姓问路,也都向他?们指了?李城。
行了?这么多日子,众人终于在来到了粮队此行的目的地——孙城。
孙城是西北地区最大的一座城市,靠近国境边缘,却算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当然,这里也是兆亲王的封地。
越城门进半分,气氛便越紧张上些。
就这样,在这支送粮的队伍出发第十一日,兆亲王的封地也算是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有点头疼QAQ
如果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再修一下细节。
下一更在周六。
和小天使们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