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荧出身将府,也有几分将府的果决手腕,站起身来,顺手拿起身边林三的剑鞘,在那些绑着的人惊恐的眼神中,用剑鞘挑起那人的脸,火光之中,女子一张精致的面孔和琉璃一般清澈的眸子更显清冷:
“天灾人祸本就无常,我体恤你们一路流浪而来饥寒交迫,或许也是情势所迫,故不伤你们。而我不过是赶路,是你们上赶着要来害我,却口口声声我没安着好心。做人应当懂得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因着自己流离失所,便生了害人之心?,找尽理?由掩饰自己的恶念,不觉得可笑么。”
那人被楚荧问得心?虚,沉默许久,又挣扎着反驳:“……可雪灾过去这么久,朝廷对我们这些灾民视而不见,不也是事实么!”
楚荧心中疑惑,反问:“皇上重视雪灾,何来视若无睹、放任灾民之说?”
“放屁!”
有人破口怒道,“今年西北雪大,整整一个冬天,我们什么都没见着!县令告诉我们,京城里自己都不够挥霍,哪有粮食给我们这些贱民。”
“京城里歌舞升平,却看着我们这些平民孤苦流落,有这样的朝廷,国之不幸啊!”
楚荧听这几人震怒,几乎所有人对朝廷都颇有怨言,越发觉得事情不对了起来:“朝廷早在去年十月,得了钦天监的预测,提早便提前拨了粮和春耕的种?子过去,前前后后至少也有三次。”
“哼,你们这些尽会给朝廷说好话的走狗,死有余辜!”
那些人越说越激动起来,言辞之中,具是对朝廷的不满,又白了面前的楚荧一眼,“你这种?养在京城里的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定是京城里那群狗官粉饰太平!”
……
“诸位,可能听我说一句。”待那群人终于骂得冷静下来,楚荧这才开了口,“关于朝廷是否有给北地送去赈灾的物资、可有把诸位当成草芥视若无睹一事,旁人或许不知,但我最为知晓。”
\"娇养在府邸里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楚荧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冷嗤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也是踩着我们这些百姓的血肉,吃着朝廷的红利,才能这般维护这破朝廷?”
“我当然知晓。”楚荧答得丝毫不由旁人质疑,“我的公公在朝为官,几次进言,让皇上提前拨粮。而皇上也早在去年,便派人送了御寒的衣物和粮食过去。朝廷,从未有一刻,想要因这享乐,就放弃这个国家的子民?。”
楚荧一席话说得平静又坚决。
“这……”有人面露迷茫和迟疑,“可是我们确实连一粒米都未曾收到,你又如何知敢说朝廷果真是送了粮食来?”
楚荧方才还?显得清冷的面上,在提到整个人时候,便有了些许暖意。火光灼灼,映亮了她一张好看的的面孔:“诸位或许不知,我夫君便是负责向北地运送灾粮的——大家一路走来,或许也见过。”
“妾身此次,便是要去寻我夫君,护他一同前往北地,为北地的人运送粮食的。”
云影浮动,月光明灭,四?下安静,唯有火星迸溅的声音。
或许有人不信,但是看着面前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站得笔直,话中皆是不容置疑,几人面面相觑,却硬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见无人应话,楚荧轻叹了一声,又重新坐回火堆边,漂亮的手指挽了碎发到耳后,平静问道:“诸位若是愿意,可能同我讲讲,北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询问了很久,直到天色已经渐渐由墨黑变成了青蓝,楚荧才将北境的情况了解了各大概。
“嫂子,歇会?儿吧,再过一会?儿就要赶路了。”林三揉了揉眼睛,已经有些困顿。
楚荧有些凝重,却还是笑着应下:“还?能再休息一个时辰,怪我忘了时间,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第二日一早,天泛了鱼肚白,几人又要上路了。
因着这边有几个试图打劫路人的人在,楚荧也不放心让他们就这么继续行路,便由两个护卫看着,押送带回京城。同时还要带回去的消息,便是北地灾民大多对朝廷怀着怨恨,除了接济和安顿,也要提前防着有人寻衅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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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上来了些,江斜率领着的粮队,距离李城,不过也就不过还?剩几十?里的距离。
“主子,你看后面有人?”江斜身边跟着的侍卫谨慎,看见后方有两人策马向前过来,“似乎是二殿下身边的人的打扮?”
“世?子。”不过片刻,那两人策马赶上江斜。
“你们怎么来了。”江斜问,手中握着缰绳,慢悠悠地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少夫人让属下带话,提醒世?子,过了李城之后山势险峻,怕是会有人埋伏。”那人恭敬道。
江斜勾了勾唇角:“阿荧竟同我猜得相同。”
最重要的是,自家小姑娘因为担心?自己,竟叫人给他传了消息来。
——这就是被人担心?的感觉吗。
“那个,世?子……”又护卫又开了口。
“还?有别的事?”
“那个……少夫人可能再过一会?儿也到了。”护卫一五一十?地禀报。
“知道了。”江斜淡淡地回,还?沉浸在方才自己有被楚荧关心的愉悦里。
身边的侍卫见江斜怕是恋爱脑的病怕是又要犯了,严肃地开口:“主子,他说,少夫人再过一会?儿,也要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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