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荧背过身去,靠在墙边,等他自己?处理,待他将伤口?处理干净,又把?纱布递出窗外。江斜的左臂受了剑伤,一只手给自己?包扎的动作有?些笨拙。
“我来吧。”见他的动作实在不?便,楚荧轻声?开?了口?。
江斜有?些犹豫:“……怕是会有?些不?妥。”
楚荧见他现下这副规规矩矩生怕坏了男女大防的样子,反倒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笑着看他:“小侯爷怎的果真不?拿扇子的时?候,人?便这般温和懂礼起来了。江小侯爷,就当我今日帮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改日还上便是了。”
说完,还学着江斜平日里?那副风流的样子,反调侃道:“小侯爷放心,我绝不?说出去此事,不?会坏了小侯爷的好名节的。”
江斜莞尔,这才把?纱布还给楚荧。
楚荧接过纱布,隔着衣物,仔细地?给江斜在左臂缠了几圈,又认认真真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江斜看着楚荧给她绑蝴蝶结时?候脸上有?些过于认真专注的神色,觉得生动,却注意?到了楚荧有?些红红的眼圈。
滞了滞,江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刚才哭过……?”
楚荧抬眼,刚好对上江斜的眸子。夜晚刚好,月光也温柔,江斜的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不?减疏朗之色。
楚荧有?一瞬间竟忘了该如何接话。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见楚荧没回,江斜以为她不?愿说,给她道歉。
“不?是……”楚荧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刚欲答些什么。
嗒嗒嗒。
有?人?敲门。
“荧儿,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母亲苏氏的声?音,打破了楚荧和江斜间有?些微妙的气氛。苏氏自然不?知此时?发生了什么,院子里?静悄悄的,惟见屋子里?有?微弱的灯光摇曳。
楚荧赶忙又闭了嘴,慌乱间差点打翻了窗檐放着的药酒瓶子。江斜稳稳地?捞住瓶子,又面不?改色地?把?瓶子放回窗边。
楚荧瞪了江斜一眼,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江斜又乖乖地?坐回墙根边上,这才放下心来,回身去给苏氏开?门。
“母亲。”楚荧去给苏氏开?门,迎苏氏进了房间。
苏氏看了眼屋里?,有?些疑惑:“你桌上怎么放了把?匕首。”
“……经过这么多事,女儿刚好想修习一些防身之术。”楚荧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赶快把?方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有?些胡乱地?重新塞进匣子里?。
苏氏和楚荧在院子的榻边坐下,楚荧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窗边,方才还放在窗檐上的药酒瓶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影子,这才回过头来。母女二人?已是许久没有?这般夜谈过。
一段简单的寒暄过后,苏氏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荧儿,先前你回府要?提和离的时?候,母亲一直不?让……”苏氏看着女儿的神色,试探着说,面上还带着愧疚,“我知道那时?你委屈、怨我。”
楚荧有?些意?外母亲如今这般小心的神色,心有?不?忍,回:“母亲不?必多想,我是母亲的女儿,知道母亲也是为了我好,又怎么会怪母亲。”
苏氏垂着头:“那时?母亲不?知道你在秦家?受了这么多苦……你哥全都跟我说了。是我太念旧了,总以为你公?公?婆婆会好好待你、你和穆尧不?过是小打小闹……那时?母亲没支持你,害你难过了。”
“母亲,都过去了。”楚荧笑着说。
“是啊,都过去了。”苏氏用帕子拭了拭泪,又对上楚荧的目光,“回来就好。”
楚荧握住苏氏的手。
苏氏又问:“荧儿,母亲知道你才回来,时?间还有?些早,不?知当不?当问……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楚荧想了想:“我如今和离回家?,却觉得不?能就这样日日赋闲在家?。女儿想着,若是得了空,女儿想管个家?中的铺子,也算是给自己?找些事做……不?知母亲可同意??”
“同意?,自然是同意?的,家?中的这些产业日后本就是留给你们的,你父亲和你哥肯定也都支持你。”苏氏点头应下,顿了顿,却说,“荧儿啊,母亲想问的却不?是这个。”
“那是?”
“女儿可有?想过再嫁?”苏氏看着楚荧的眼睛。
楚荧愣了愣,还是摇了摇头:“母亲,女儿才刚回府,一时?半会儿还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再说,女儿如今是和离之身,要?想再找个称心如意?、愿意?一心一意?对我的人?又谈何容易,不?如作罢。”
“或许你觉得我迂腐,母亲知道你就算不?再嫁人?,你聪明伶俐,定也能过得很好……但是母亲却怕,将来没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苏氏眼神黯了黯。
“母亲说笑什么呢。”楚荧握紧苏氏的手,却分明感受得到,母亲的手也不?再是小时?候触到的那般柔软光滑。
“还早着呢,别?担心我们。”苏氏怕楚荧担心,又赶忙冲着楚荧笑了笑,“荧儿,不?管你将来怎样都好,父亲母亲、你哥,还有?祖母,都希望看你过得幸福,这便够了。”
……
窗外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一般,江斜静静地?坐在窗下,放轻了呼吸,手臂上擦过药酒,还能感受到刺痛。
今夜追杀他的人?,分明不?简单。
——专挑着江心和秦穆尧成亲、京中事儿多的日子入城,手法又像极了当初他得了楚荧情报,暗中去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是伏笔!我至今为止埋了好多伏笔!